王富貴臉上的肥肉,因狂笑而劇烈地顫抖著,那雙被擠成一條縫的眼睛里,滿是病態的快意與殘忍。
“小畜生!”
“一年前,你像條狗一樣跪在這里,求老子賞你一株凝血草!”
“怎么?”
“一年后,翅膀硬了?”
“敢跑到老子的地盤來撒野了?!”
“你以為你算個什么東西?!”
“一個神瞳被奪,圣脈被廢的廢物!”
“一個連家族都不要了的喪家之犬!”
“就算你爹秦開山還活著,見了老子,也得客客氣氣地叫一聲王管事!”
“你!”
“也配?!”
王富貴越罵越是興起,唾沫星子橫飛,似乎要將一年前沒能發泄完的鄙夷與不屑,一次性全都傾瀉在秦楓的身上。
他身后的白星星,原本還帶著幾分看好戲的慵懶。
此刻,他用手中的玉骨折扇,輕輕敲了敲自己的額頭,眉頭微蹙。
秦楓?
這個名字……
這個背影……
好像在哪里聽過……
哦!
白星星的桃花眼中,閃過一絲恍然。
他想起來了。
秦家!
那個三年前,還勉強能和他們白家掰掰手腕的秦家!
而眼前這個少年,不就是那個曾經號稱南陽城百年不遇的絕世天才,秦家的少主,秦楓嗎?
聽說后來……
被人挖了神瞳,廢了圣脈,一夜之間,從云端跌落塵埃,成了全城的笑柄。
原來就是他啊。
白星星的嘴角,再次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天才隕落,淪為廢人。
這種戲碼,他最喜歡看了。
“原來是秦家的大天才啊。”
白星星搖著折扇,慢悠悠地走了上來,語氣中充滿了毫不掩飾的調侃與輕蔑。
“本少爺還以為是哪路過江猛龍呢,沒想到……”
他故意拉長了語調,上下打量著秦楓,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有趣的玩物。
他剛想再說幾句風涼話,來為自己這無聊的下午增添幾分樂趣。
然而,他嘲諷的話語,卻猛地卡在了喉嚨里。
因為,就在他開口的那一剎那。
一股溫熱的,帶著濃烈腥氣的液體,毫無征兆地,濺在了他那張俊俏的臉上。
嗯?
下雨了?
白星星下意識地愣了一下。
這百寶閣里,怎么會下雨?
而且……
這雨,怎么是紅色的?
他有些遲鈍地抬起手,抹了一把自己的臉頰。
然后,將手掌攤開,放在眼前。
一抹刺眼的猩紅,瞬間占據了他的整個瞳孔!
血!
是血!!
白星星的腦子“嗡”的一下,一片空白!
一股源自靈魂深處的寒意,如同潮水般,瞬間席卷了他的全身!
他臉上的慵懶與玩味,在這一刻,徹底凝固,被無盡的驚駭與恐懼所取代!
他猛地抬起頭,看向前方。
只見,那個原本應該站在數米之外的少年,秦楓……
不知何時,已經如鬼魅般,出現在了他的身前!
近在咫尺!
仿佛他從一開始,就站在那里!
而那依舊在瘋狂叫罵的王富貴……
他那條指著秦楓鼻子,肥碩得如同豬肘子一般的右臂,此刻……
已然齊肩而斷!
斷口處,血肉模糊,森白的骨茬清晰可見!
一道血泉,正從那猙獰的傷口處,“噗”的一聲,沖天而起!
溫熱的鮮血,如同盛開的妖異花朵,濺滿了整個大廳!
也濺滿了……他白星星的臉!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了。
空間,也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了。
白星星呆呆地看著眼前這恐怖血腥的一幕,看著那個面無表情,眼神冷得如同萬載玄冰的少年。
他的身體,開始不受控制地劇烈顫抖起來。
牙齒,在瘋狂地打顫,發出“咯咯咯”的聲響。
一股冰冷的尿意,從他的小腹處,不受控制地升騰而起!
死了……
自己……差點就死了!
這個念頭,如同最恐怖的夢魘,瞬間吞噬了他所有的理智!
而在他身后,那兩名如同鐵塔般的,神藏境的黑衣護衛,此刻的臉色,比他還要難看!
他們的瞳孔,收縮成了最危險的針尖!
額頭上,冷汗如同瀑布一般,瘋狂地滾落!
后背的衣衫,早已被冷汗徹底浸透!
他們死死地盯著秦楓,握著刀柄的手,因為太過用力,指節已經捏得發白!
但他們,卻不敢動!
一動都不敢動!
恐怖!
太恐怖了!
他們甚至沒有看清!
他們甚至連一絲一毫的靈力波動,都沒有感覺到!
前一瞬,那少年還在數米之外,承受著王富貴的辱罵。
后一瞬,他就已經出現在了王富貴的身前,并且……扯下了他的一條胳膊!
這中間,發生了什么?!
沒有殘影!
沒有破空聲!
甚至沒有一絲一毫的征兆!
快!
快到了極致!
快到了超越他們神識捕捉的極限!
如果……
如果剛才,這個少年的目標,不是王富貴……
而是他們身前的白少爺……
兩位神藏境護衛的眼皮,瘋狂地跳動起來,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們毫不懷疑!
此刻的白少爺,早已是一具冰冷的尸體!
甚至,連他們兩個,都難逃一死!
這個人……
這個看似人畜無害的少年……
是個怪物!
一個披著人皮的……絕世兇獸!
“啊——!!!”
就在這死一般的寂靜之中,一道凄厲到不似人聲的慘叫,猛地爆發開來,幾乎要掀翻整個百寶閣的屋頂!
王富貴那肥胖的身軀,如同一個被戳破了的氣球,轟然倒地。
他抱著自己血流如注的斷臂,在光潔的大理石地面上,瘋狂地翻滾著,哀嚎著。
那張扭曲的臉上,早已沒有了半分的囂張與倨傲。
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痛苦,與深入骨髓的恐懼!
他看著那個緩緩向他走來的少年,眼神之中,充滿了哀求與驚恐。
他怕了!
他真的怕了!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一個一年前還任由自己踐踏的廢物,怎么會變得如此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