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t;br>    蕭夫人眼含笑意,吩咐道:“去我妝匣里取那支羊脂白玉簪來,再開庫房,取一盒新得的上等龍腦香并兩餅密云龍茶,一并給陸娘子送去。”
    她略頓一頓,想著那陸昭若通身的沉靜氣度,又添了一句:“就說是予她簪發、寧神、品茗之用。初來乍到,莫要拘束,缺什么只管來告訴我。”
    章嬤嬤恭聲應道:“是,老奴這便去辦。”
    蕭夫人揮揮手,笑意愈深:“快去。”
    瞧著章嬤嬤走遠,蕭夫人樂滋滋的,俯身拾起地上的長槍,信手挽了個凌厲的槍花。
    她身姿颯然如舊,招式間依稀可見當年沙場馳騁的影子。
    一套槍法使盡,她收勢而立,氣息微促,眼底卻漫上一層薄薄的悵惘。
    她輕撫冰涼的槍桿,望著院中寂寂的青磚,低聲嘆道:“蕭郎啊……你若還在,瞧見咱們的孩兒總算開了竅,領回這般好的小娘子,不知該有多歡喜。”
    澄瑞院。
    華月引著陸昭若一行步入庭中,溫聲細語地將一應起居事宜交代妥當,禮數周全,態度恭謹。
    陸昭若目光沉靜地掃過院落,但見庭軒疏朗,陳設清雅,一草一木皆見匠心,心下已知此處是府中上佳的客院,遂向華月微微頷首:“有勞姑娘費心安排。”
    一旁的萬婉寧卻早已按捺不住,一雙眼睛不住四下逡巡,打量著院中的飛檐斗拱、雕欄畫棟,以及廊下懸著的錦緞簾幔和精巧宮燈,目光灼灼,滿是艷羨貪慕之色。
    待華月身影剛轉過廊角,尚未走遠,她便忍不住抬手指著近處廊柱上繁復的雕刻與窗欞間鑲嵌的琉璃,低呼出聲:“這宅子也忒講究了!瞧這雕工、這排場……”
    “婉寧!”
    冬柔臉色一沉,當即低聲呵斥,“慎!此乃客居之所,豈容你放肆喧嘩?”
    陸昭若亦轉眸看她,輕聲呵斥:“婉寧,客居貴地,當時時謹慎行,心存敬畏,外物再佳,亦不可失了方寸,徒惹人輕看。”
    萬婉寧低著頭,絞著衣角,心底一股無名火竄起。
    裝甚么清高!
    這宅子豪華得晃眼,誰見了不心驚?
    偏你倆繃著臉、端著架子,倒顯得我眼皮子淺!
    你母家開著私塾,如今自個兒不也是個商戶?
    冬柔更是尋常人家出身,倒學起貴女的做派!
    明明都心里也驚奇,偏要裝出一副見慣的模樣……
    恰此時,章嬤嬤捧著禮匣正步入院門,將這一番話清清楚楚聽在耳中。
    她腳下微頓,眼底掠過一絲訝異。
    這陸娘子雖出身商門,談氣度卻沉靜識體,倒是難得。
    章嬤嬤斂容上前,朝陸昭若行禮道:“陸娘子安好。我家夫人特命老奴送來些許薄禮,供娘子簪發、寧神、品茗之用,聊表心意,萬望勿卻。”
    說罷,將手中托盤奉上,其上正是那支羊脂白玉簪、一盒龍腦香并兩餅密云龍茶。
    萬婉寧一見那瑩潤生光的玉簪,呼吸一窒,眼中霎時又放出光來,幾乎要黏在那寶物之上。
    陸昭若卻已從容上前,斂衽一禮,雙手接過,聲音溫婉卻不卑不亢:“謝夫人厚愛,有勞嬤嬤親自送來。昭若愧領,銘感于心。”
    章嬤嬤見她行事大方,應對得體,心下又添幾分好感,略一寒暄便告辭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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