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義侯!那人就是興義侯!真俊吶!”
“興義侯到底是誰?怪耳熟的。”
“興義侯不認識,興義伯認不認識?幾年前大脯天下的那個,還有去年,一座大島從淮江上游過的那個,還有還有,北庭大捷,年后開春大赦天下,你家隔壁小子不是因為欠稅進去,準備抓去挖運河,結果上個月被放出來了么……”
嘩!
經由提醒。
鄉野百姓腦海中,對高大青年原本模糊的印象頃刻間清晰透亮。
昨日弄個清楚,當天下午梁渠便派江豚走水路,廣而告之,翌日問斬,雷厲風行,快到絕大部分人沒反應過來發生什么事。
啥玩意就要砍老爺頭了?
直至有童生念誦江豚送來的冊頁獲知真相,百姓義憤填膺,更有人跑十幾里前來圍觀。
毀堤淹田,造成影響的不止是有田人,米糧減少,影響甚廣。
鄉民恨不得生啖其肉。
大庭廣眾問斬,是為打好群眾基礎,團結該團結的人。
鄧銘毀堤淹田,兼并土地的可是包括地方大戶,他們可不管真相如何,現在讓他們吐出來,絕對不愿意,暗地里少不了增添阻力。
打好群眾基礎,由本聞名天下的興義侯起頭,讓百姓對淮陰武堂子弟有個印象,跨過地方大戶,了解地方信息,工作會更容易展開。
梁渠有幾分慶幸當初把刺猬、山豬、金毛虎和蝙蝠帶出伏龍寺后山。
此行他沒帶幾個人,龍炳麟自藍湖之后也回歸本族,按他吩咐忙碌,很多下手全靠幾個陸獸,尤其刺猬,有不小天賦,干的井井有條。
梁渠立于臺階之上,望向小蜃龍,輕輕頷首。
小蜃龍挺胸抬頭,捧起冊頁,飛到空中。
“諸位父老鄉親,原東臨河泊所鄧銘,其罪有十……強搶民女……毀堤淹田,罄竹難書……今興義侯,淮水都尉梁渠,獲陛下恩賞,領陛下旨意……依《大順律例?刑律?人命》,即刻問斬!”
一片叫好。
“青天大老爺!”
“陛下萬歲!陛下圣明!”
蝙蝠混在人群中高叫,漸漸引導鄉民喊喝,圣皇英明響徹廣場。
情緒醞釀片刻。
金毛虎伸出虎爪,裝模作樣地扒拉幾下,抬頭大喊:“驗明正身,無誤!”
站立一旁的刺猬抓起火簽,往青石場上一丟,木板墜地。
金毛虎目視太陽,轉上兩圈大砍刀,學著話本小說喝一口酒,噴吐刀刃。
寒光凜冽,晃的鄉民睜不開眼。
“梁都尉,刀下留人,刀下留人!”
略帶破音的尖叫傳出。
三山知府乘騎跨馬,硬頂刀鋒寒芒,目眥欲裂。
刑場之上,鄧銘的眸子迸發異彩,無奈喉嚨被事先捏碎,拼命掙扎,叫喊不出。
數萬百姓回頭,未待看清來者何人,忽覺身前寒光一閃。
_!
大好頭顱沖天,空中翻滾一圈,裹住黑發,墜落在地。
狩虎心臟強而有力,泵動之下,猩紅鮮血飆出數丈,宛若噴泉!
金毛虎晃一圈手腕。
_!
第二顆頭顱沖天,緊接著,第三、第四……
金毛虎挪步砍頭,一刀一個。
出來前娘說的明明白白,凡事要聽興義伯的,萬沒說聽旁人的。
身為雄性中的雄性,獸王中的獸王,威虎山小大王。
上敬老下愛幼!
渾身上下每一根虎毛,都散發濃烈的雄性氣息!
百姓面色興奮,目光自來者和梁渠身上不停跳轉,今天竟見到同話本小說一模一樣的場面!
恐懼!
三山知府如墜冰窖,無比恐懼!
無法無天,無法無天!
一地河泊所統領,怎么可能說殺就殺!人一死,事情再有余地難上加難!
從出現到鄧銘身死,有五天沒有?鄧銘究竟透露多少消息他都不得而知。
等反應過來,十三個人頭地上滾了六個,七零八落,剩下一半屎尿齊流,三山知府跳腳大叫。
“梁都尉!矩不正,不可以為方;規不正,不可以為圓!縱使鄧銘統領真的有罪,亦當上報三法司,由朝廷裁決,陛下勾畫!
若是僅憑官位高,便可隨意定人生死,調查,執法混在一塊,天下間將會造成多少冤假錯案!多少冤假錯案?”
_!
_!
_!
寒光閃爍,人頭落地。
金毛虎還在砍,鮮血殘月般濺開。
“啊!!!”三山知府大叫,“梁都尉!別砍,別砍了啊!”
頃刻間。
十三人頭統統落地。
三山知府喘動粗氣,赤紅雙目:“梁都尉!你無權殺人,無權審判,無權關押,我定要上參……”
“傻逼。”
三山知府瞪眼,后退三步,手指顫抖:“你!你!粗鄙!粗鄙武夫!”
梁渠上前兩步,走出屋檐陰影。
自陰影綿延的大堂,步入白芒刺眼的青石廣場。
銀白衣袍之上,游龍騰舞,繞肩環裝。
梁渠拍拍腰間青鱗面具。
三山知府望清瞬間,瞳孔擴張。
玄甲面!
沒錯。
身為淮水都尉,梁渠不能免人職,沒有羈押權,但他可以要人命啊。
先斬后奏,皇權特許!
“我問你,你在叫什么?”
咕嘟。
知府吞咽唾沫,瞳孔戰栗,思緒百轉,沒得理清話頭。
梁渠頭一轉,望向臺下百姓:“此人是誰?可有認識者。”
“大人,此人,應當是三山知府。”百姓中有見識的小聲開口,“此前去府城,見過一面。”
梁渠眉毛一揚:“你就是三山知府?我說誰那么急,光顧著收拾鄧銘,忘了收拾你了!”
(本章完)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