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證讓大家學得會、干得成、能賺錢!你年輕,學東西快,到時候可以第一個報名!”
曲元明就這樣,一個一個地回答。
“補償款是打卡還是發現金?”
“我家豬圈占的是自留地,這怎么算?”
“要是轉產失敗了,政府管不管?”
……
錢德明和孫建國坐在車里。
他堂堂一個鄉黨委書記,三兩語就逼得落荒而逃。
孫建國同樣鐵青。
錢德明一拳砸在儀表臺上。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孫建國被他嚇了一跳。
“這個曲元明,他媽的真不是個東西!拿著雞毛當令箭!什么軍令狀,什么政府信譽,大帽子一頂一頂地扣下來,誰扛得住?”
“他那是扣帽子嗎?”
錢德明轉過頭。
“他那是當著所有人的面,指著我們的鼻子罵我們不作為,罵我們跟老百姓離心離德!這小子,心太黑了!”
汽車一路顛簸,回到了鄉政府大院。
錢德明摔上車門,沖進了自己的辦公室。
孫建國緊隨其后,順手把門帶上。
“老錢,冷靜點。”
孫建國先開了口。
“發火解決不了問題。咱們得琢磨琢磨,這小子到底想干什么,我們下一步該怎么辦。”
“怎么辦?還能怎么辦?”
他煩躁地揮了揮手。
“人家現在是代縣長,背后有縣里李書記撐腰!今天你也看到了,他根本不把我們放在眼里!正面跟他對著干,我們討不到半點好處!”
孫建國又吸了一口煙。
“正面不行,就來側面的。”
他壓低了聲音。
“老錢,你想想,這小子今天把餅畫得有多大,將來的坑就有多深。他承諾了什么?補償款!轉產扶持!技術培訓!哪一樣……不要錢?”
“錢?”錢德明愣了一下。
“對,就是錢!”
孫建國一拍大腿。
“他曲元明再能說會道,能把死人說活了,他能憑空變出錢來嗎?清退養殖場,最關鍵的一步是什么?是補償款發放到位!只要這筆錢出了問題,他今天在老百姓面前建立起來的所有信譽,瞬間就會崩塌!”
錢德明坐直了身體。
“你的意思是……在錢上面做文章?”
“沒錯!”
孫建國湊得更近。
“你是黨委書記,鄉里的財政大盤子,最終拍板的還是你。縣里就算把款子撥下來,到了鄉財政所,怎么用,什么時候用,先用在哪,還不是你一句話的事?”
錢德明的呼吸有些粗重。
孫建國繼續添柴加火。
“到時候,你就說鄉里財政緊張,有其他更緊急的開支。比如說……南頭那座危橋該修了吧?中心小學的校舍也該加固了,這關系到孩子們的安全。再不濟,拖著!就說流程沒走完,審批文件還沒下來。隨便找個理由,就能把這筆錢壓上十天半個月。”
“十天半個月……”
錢德明喃喃自語。
“十天半個月,足夠那些養殖戶把曲元明的祖宗十八代都罵個遍了!他們只認錢,誰管你什么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