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劉曉月,曲元明坐回椅子上。
江安縣姓黃的商人不少,但能和大官扯上關系的,屈指可數。
而這個大官,范圍就更小了。
能在縣里橫著走,至少也得是常委級別的人物。
曲元明他拿起桌上的電話。
“喂。”
“老張,是我,元明。”曲元明壓低了聲音。
“這么晚?”
“有點事,得麻煩你。”曲元明沒有繞圈子,“我想查幾個人,不走明面上的渠道。”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
“范圍。”張承業只問了兩個字。
“縣委常委。”
“具體點。”
“重點排查班子成員的直系親屬,特別是他們配偶的娘家情況。有沒有姓黃的,在縣里經商?”“明白了。”
張承業沒有多問一句為什么。
“要快,也要絕對保密。”
“放心。”
電話掛斷。
第二天下午,曲元明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是一條加密短信。
發信人是張承業。
短信內容只有兩個字。
魏堅。
縣委副書記,魏堅。
緊接著,第二條短信進來。
“妻,黃珊。弟,黃德發。”
黃德發,高升紡織廠的老板,那個草菅人命的黃扒皮,竟然是縣委副書記魏堅的小舅子!
一切都說得通了。
曲元明刪掉短信。
錄音里,王強提到了一件事。
社保。
黃德發每個月都從工人工資里扣了社保費用,但工人的賬戶里卻一分錢都沒有。
這筆錢去了哪里?
偷稅漏稅,侵吞社保基金。
這是刑事犯罪!
相比于工人的口述,數字和白紙黑字的賬目,才是鐵證。
社保繳納記錄在社保局,稅務申報材料在稅務局。
只要拿到這兩份東西,相互印證,黃德發的罪名就板上釘釘。
但這又是一個難題。
社保局和稅務局,都是相對獨立的垂直管理部門。
雖然也受縣政府領導,但業務上自成體系。
他一個代縣長,沒有正當理由。
必須想一個萬全之策。
曲元明回到辦公桌前,拉開一張江安縣的地圖。
曲元明的視線,落在了江安縣人民政府。
為什么只盯著高升紡織廠這一棵樹?
放眼望去,高升紡織廠的問題,會是孤例嗎?
克扣社保,偷稅漏稅。
如果把目標從一個廠擴大到一個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