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對小孩子來說,這也不準,那也不準,這樣就渡過了兒童期,到了讀書,就只能依老師的答案,誰不按老師的標準答案,就是一把叉。
這樣就限制了孩子的創造思維,培養出來的都是一種思維方式,大家都膽小怕事。為什么那些讀書并不厲害的人,反而有作為?就是有制造思維。”
“舒大師,繼續。”
她說:“朱老師還講了很多,包括對當官,她也有自己的見解。”
“你說說。”
舒雨晴說:“比如你當局長,什么事都必須通過你。只能按你的思路,下面的人就成了機器人,執行指示就行了。
你卻認為他們一點不想公事。前提是,你允許他們想嗎?
你肯定不允許,那你不能罵他們是機器人。在一個單位以你為主,這不錯。但你不允許別人有想法,那么你就忙得不睡覺,也有做不完的事。
如果你讓副職各管一線,允許他們提意見,有自己的想法。只是你認為不對的地方,給他們提出建議。那么,你就沒有那么累。工作也各有特色。
一個人緊緊抓住權力不放,就等于培養小孩子一樣,管得太嚴,培養出來的都是阿斗太子。現在是城市里大部分小孩是阿斗,農村里也在向阿斗發展。”
我忍不住笑起來:說:“你可以當個教育局長,然后往上,還可以分管教育。”
她搖搖頭:“當個教育局長也沒用,但我們可以這樣教育和培養自己的孩子。我想要我媽去帶,就是她很快就接受了朱教授的觀念。”
我問:“關于如何當官這一套,是你爸教給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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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你不要認為我爸只當了處級干部就輕視他。他只在文憑上吃了虧。因為他沒有文憑,是實干出來的,后來一刀切,他才被調到省廳去,讓出位子給有文憑的人干。”
我也是第一次聽到舒書記調動的原因。
我說:“我從來沒有因為你爸沒當大官就有什么想法,今天村上支書和村長說的那些話,都是真誠的,說明你爹為我們縣里做了事情。”
舒雨晴說:“你讓別人去做,你只掌握大方向。別人才干勁十足。跟管小孩子是一回事,這也不準他摸,那也不準他碰。他以后就縮手縮腳,認為到處是禁區。
但你不管他,讓他胡作非為,也是不負責任。你在旁邊監管就行。做得不對的,你要告訴他不能這樣做。你讓干部成長,比你一個人拼死拼命強得多。”
我說:“黨代表,你說得對。”
“黨代表?”
“嗯,過去電影里不是經常這樣演嗎?一支部隊在山區打游擊,組織上派一個黨代表去指導,從此,從一個勝利走向另一個勝利。”
她笑了。然后又說:“郝局長,我談不上有什么觀點,都是轉述別人的。但是,我會當好一個賢內助。我媽在這方面做得好。”
“你媽怎么做的?”
她笑道:“不管我爸在外面批評了哪個干部,在家說哪個干部不行。別人到了我家,我媽一視同仁,對別人都是一樣的熱情。
所以,盡管有人說我爸不好,但人人都夸我媽好。矛盾就慢慢化開了。”
我再也沒開玩笑叫他舒大師了。心想,不同的家庭會產生不同的家教。她不是高中時代的她,也不是后來慢慢相處的她。
她的底色,現在才慢慢打開。
我心里感嘆:與一個什么樣的人相處,你就會變成一個什么樣的人。
她問:“你為什么不做聲了?”
我說:“你說的有道理。”
她笑道:“難得聽郝局長一句表揚。你要該學會多表揚人啊。”
我說:“你漂亮、賢慧、有思想、性格外柔內強……”
她笑道:“一聽就是假話,表揚人最多不超過兩點。”
我問:“為什么?”
“過分表揚就是致追悼詞的手法,沒人相信。”
我哈哈大笑,說道:“你幽默,說得中肯。”
喜歡官場智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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