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茶室,里面還寬敞,有西五條凳子,一個茶幾,一個打坐小床。
我忙叮囑安平幾句,叫他去叫其他人暫回房間休息,我和黎場長到這兒與樹哥聊聊。
安平靈活,出去了就沒有再進來。
三人入座,樹哥煮茶。一人一杯,然后才說道:
“下午來了一個人,給那人治療了一個小時,對方的腰就不疼了。其他人有點小病,我說明天再看,我還有事。”
我說:“你每天很忙啊。”
他端起杯子,說:“用茶。”
我們也端杯喝茶。
他說:“確實很忙,武館那一攤子事,我就全交給大徒弟。事實上管得少,但來我這里的病人比較多。全部心思要應付看病。
只有晚上,我才輕松一點。”
我問:“晚上就不看病了?”
“對。晚上就在這個茶室打坐,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就是與我師兄釋然高可以一起坐而論道。”
“你師兄也在這鎮上?”
“師兄就在這山腰上的飛蓮寺修行。”
我一聽,內心波濤翻滾。表面卻平靜道:
“哦,我懂了,你們是一道下山的,他與你來到虞水鎮。”
樹哥說:“對啊。我們當年,山上學藝,結為兄弟,后來,我遇上一行醫師父,跟著他學醫。也學了其他不少知識。
山上千年,不過是念經打坐而己,口念佛經,僅渡一人之心。我想自己既有武功,又有醫術,何不下山行義。
若遇強梁之人,出手阻之,若遇病痛之人,以手救之。蒼生不過一瞬,渡人渡己方樂。”
我一聽,這樹哥到底學過佛,學過醫。
凡此兩種,都需要與古文打交道。樹哥浸潤其中,儼然文化人矣。便也來了興趣,要與他好好雅說一番。便道:“劉大師。”
他說:“別這樣叫。”
“在我心里,匡扶貧弱,治病救人,足可以夠大師之稱,你不要推卻。當著我們黎場長的面,我有幾句話實在想說。”
樹哥道:“局長,但說無妨。”
我說:“我先介紹一下我為什么來你這里。我地與你這里有一百多公里,叫西水市。市內有一大山叫莫林山,方圓十幾公里林地,全歸莫林山林場所轄。
黎場長就是林業局副局長兼林場場長。
莫林山是一個特殊場所,群山起伏,萬木爭春。平地起高山,奇花異花,數不勝數,美景勝地,不信其攬。奈何養在深山,無人所識。
自黎場長去后,畢竟他是個讀書人,識得山間奇花,林中異草,險峻高峰,茂林叢竹,故有開發莫林峰之意,即邀書記市長數次上山,向他們屢次匯報,提出建議。
而我呢,當時正給我們市委書記當秘書,與黎場長心有戚戚焉,兩人一拍即合,即向政府建議開發莫林山。
此議獲允,市委把我放到衛生局當二把手,我更有條件與黎場長聯手做番事業。故引進一藥材商,在山上遍種藥材。
又設立一醫養中心,目前己運行數月,生意甚好。
前番說我們從省城繞道來看你,全是假話,是你家鄉老弟安平向我推薦,說先生少年外出,入山學藝,而今在家長辦武館,廣收門徒,行僧醫,救人無數。
故前來探訪,今天所見一切,一點不虛。加上你又說這飛蓮寺上還有一師兄,我心如長江之水,不舍晝夜,奔騰不息。
有一妄想,邀你與師兄一同赴莫林山共創事業。
你去之后,山上原有一寺,雖己不在,可以恢復。你與師兄釋然高可任主持,恢復寺宇,主持道觀。還可辦武校。
晨起朝陽,練武之聲,震響山谷,何其威武。
日升之時,坐鎮醫院,正骨療傷,救人水火。
日落山林,暮鼓聲聲,你也可以打坐,山風陪你坐,山鳥繞其舍。
日救人間之苦命人,夜念菩提之慈悲心。渡人渡己,不知大師有意否?”
我畢竟讀了萬卷書,此時也是一瀉汪洋,滔滔不絕,聽得他們兩人仿佛坐在佛殿聽經。
黎永志提醒道:
“郝局長畢業于復旦,是個愛才的人,又能兼收并蓄,思想開放。今天所說,都是發自內心。”
樹哥想了想,說:“我打個電話,要我師兄來談一談。”
他站起,走到外面打電話去了。
我和黎場長開始等待。
渴望答案的每一分鐘都是漫長、漫長、漫長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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