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我們吃過早餐,一行人再去衛生廳。
九點多,我們到了廳里,蕭市長下車,我也下車。
胡師傅一臉疑惑,問道:“你也去?”
我點了一下頭。
花局長陪著蕭市長,邊走邊說。
我快走幾步,到前面的電梯口,按了上升鍵。
花局長看了我一眼,弄不懂為什么我也跟著去,不過,她也沒問。
上樓,我在前面開路,快走幾步進了周處長辦公室,小聲說:“蕭市長他們來了。”
周處長迎到門外,我馬上找茶葉桶,找杯子泡茶。
三人進屋,周處長指著沙發,說:“請坐。又有些歉意地檢討道,真不對起,昨天太忙,怠慢了。”
花枝芳自責道:“責任在我。來之前,向廳里辦公室打聽了一下,聽說你在家就過來了。”
蕭市長說:“以后要注意,找誰就跟誰聯系,不要以為一個女同志來找周處長,他就會躲你。你要經常來看望嘛。”
在蕭市長打趣之間,我就送上了茶水。
周處長一愣:“還要你泡茶?”
我笑道:“我就是做這個工作的。”
他們坐在沙發那邊談工作,我就坐在旁邊的一條凳子上。
花局長開始匯報。
周處長擺擺手:“不用匯報啊,四水的情況嘛,我比較清楚。過去做得不好,那個范局長很少來跑。加上以前我是副處長,不管你們那一片。”
蕭市長說:“你現在是處長了,以后要請你多多關照。”
周處長說:“正好下周要研究經費問題,蕭市長親自出面,我肯定要為四水說話。”
花枝芳一邊說著感謝,一面從包里掏出報告。
周處長站了起來,說:“好,努力爭取。”
這句話是送客。我馬上走出辦公室。接著,走出來的是蕭市長。我陪著蕭市長一直往前走。
凡是爭取經費,都是這個套路。主要辦事人走到最后。
比如,現在的花局長就是如此。
花局長要說什么話呢?其實是什么也不說,就是掏出一個紅包,扯開處長的抽屜,把紅包塞進去。然后迅速離開。
送紅包有三種方式。一種是特別熟,到人家家里去。通常來說,這種關系比較鐵了。另一種是邀請出來吃飯。第三種是只有在辦公室送,最后一種很難出手。
因為,你們的關系太一般,家里不知方向,宴請人家不出來。
我陪蕭市長下了電梯,走出大門,花局長還沒來。
蕭市長上了車,說道:“回賓館。”
我們的車先走了。
本來我們不必回賓館,辦完事就可以直接回四水,但不知情況的花局長向蕭市長建議,暫時不退房。萬一像昨天一樣要等呢。
蕭市長又不好說破,說,那就不退嘛。
回到賓館,蕭市長回房間休息。我也回房間休息。
胡師傅笑道:“花局長怕是遇到了麻煩。”
我不搭話。
胡師傅想在我面前顯示自己經驗多,說道:
“肯定是紅包沒送脫手,即使能要到點資金,通常很少。”
我不跟他說話,笑笑。
不搭話的好處是——讓他有優越感,不是老司機嗎?見過無數風浪。懂得機關這一套。
那好吧,反正我作傻,裝出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我只是個秘書,一副花局長能不能要到錢,與我無關的樣子。
過了二十分鐘,房間電話響了起來,是衛生局的郭秘書打過來的。
我接了電話。
郭秘書說:“花局長請示了蕭市長,說現在就走。”
我放下電話,對胡師傅說道:“打道回府。”
胡師傅自作聰明地遺憾道:“怕是沒有辦好。”
我還是不搭話,收拾好東西,對胡師傅說:“你先下去,我陪蕭市長下來。”
走過去敲了敲門,蕭市長把門打開。我一溜就進去了。
蕭市長說:“這個花枝芳到我這里作檢討,說不太順利,怕這錢只是象征性地撥一點。看來,她還是經驗不足。”
領導說話,他會把關鍵詞省掉。他完整的意思就是:花枝芳的紅包沒有送出去,擔心這一趟的收獲不大。
我沒附和。而是說:“到平安鎮去吃魚,您一直喜歡那里的活魚煮得好。”
蕭市長說:“行,那里的魚煮得確實不錯。你跟花局長說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