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發展,果然逃不脫李老的算計。
培訓班結束后,市政府下了一個文件,成立四水市干部培訓中心。
我跑到李老那邊把文件給他看。他淡淡一笑。
我說:“師父,您是諸葛亮。”
他問:“培訓班的善后工作,你都做好了嗎?”
我說:“只有那個海哥照相館的老板約了我好幾次,說要來坐坐。我也知道他來坐坐的意思,目前沒答應他。”
李老說:“還是答應為好。他無非是想送點回扣給你。”
我忙說:“正是這個意思。”
李老說:“不能一口回應不收。”
“啊?”
李老不急不忙地說道:
“你要他去找個貧困學生,把這筆錢捐給人家。拍照留存,交一份給你。
這樣既保護了你自己,也讓他感覺光榮。但這個事,你不要揚張。
萬一有人猜測你收了回扣,不挑到桌面上來說,你就不回應,要挑到桌面上來,你就介紹情況。
這就顯得你有品格,好事不張揚,遭人暗算說得清。”
我深深被李老折服,說道:
“師父有大才。這樣的話,別人不告,我不揚張,于心無愧。
別人一告,我有事實,讓別人暴露,認清他的小人之心。”
李老點點頭。
這時,正好海哥第四次呼我,我對李老說:“又呼我了,我去辦公室回個電話。”
他點點頭。
我回到辦公室,陳姐笑道:“又可以看到你了。”
我笑笑,拿起電話回撥過去。她立即給我泡了一杯茶。我兩個手指敲敲桌面,以示感謝。
為什么用兩個手指敲桌面是代表感謝呢?這也是李老教會我的——意思是滿清時傳下來的,滿族人騎馬。先跪一條腿,再跪另一條腿,讓主人上馬。
后來,臣子向皇帝下跪時,也是如此。
這時,電話通了,海哥說:“曉東干部,你硬是躲瘟疫一樣躲著我,我只是想到你那兒坐一坐。”
我笑道:“沒有躲你呢,我只是事情多,來坐吧,我晚上在家。”
他興奮地說:“那晚上七點,我準時來,行嗎?”
我說:“行。”
掛了電話,陳姐笑道:“哪個給你做媒?”
我笑笑:“做媒的今天催,明天催,生怕我找不到對象似的。”
她瞟了我一眼,問道:“很得意是吧?”
我對媒人說:“我姐姐還沒結婚,我結婚做什么啰。”
陳姐狠狠地盯了我一眼:“越變越壞。”
我喝了一口茶,進入閑談時段,反正沒事,先刺探點消息,便問道:
“衛生局的局長是誰呢?”
她說:“有人說是你們縣的縣委副書記。”
我以前不知道縣委副書記是誰,參加工作后,家鄉父母官還是認真地了解了一下。比如舒書記到省煤炭廳當處長后,新書記叫聞家春。縣長叫王為義,副書記叫花枝芳。
“那是花書記過來?”
陳姐說:“應該是這樣安排。她是學醫的,當衛生局長是內行管內行。”
現在的郝曉東,已非剛進機關時的學生,凡事都要分析,聽陳姐的口氣,她是非常渴望花枝芳來當這個衛生局長。
我故意說:“如果把她調來,讓你去當副局長,那不就是兩朵花?”
“亂說,你安排我去當副局長啊?”
“組織上嘛,這叫子承父業。”
她抄起桌子上一本書,裝做要砸向我,笑道:“現在又不是封建社會。”
我心里有數了。
我的心理學老師教過我們——不要只看別人的舉動,人的舉動比較復雜。似是而非的舉動很多。
比如你女朋友要打你,但只是做出要打你的樣子,那是你說中她的要害,她很高興的假動作。
但是,你老婆抓個東西在手里,那可能真的會打你。
當時,全體同學都笑翻了。
我就不談這個問題了。和她東拉西扯,談些開心事。
一扯,就扯到下班。
我到食堂吃過飯,準備到外面散散步,就沿著機關的林蔭大道一直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