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天,行遠來了。兩人到書房坐下。
行遠說:“我跟少澤談了一次。”
我端起茶壺,給他倒了一杯茶,側頭問道:“效果怎么樣?”
“一般般。他說工資少,總想辦點實業。”
我沒說話了。兩人閑扯起來。談著談著,行遠就談到他下周二要去江左。
我問:“去省城干嘛?”
他才說一樁變故——黨校的任道義教授不能來講課了。他準備請任教授推薦一位接替的老師。”
我立馬問道:“任教授去哪兒呢?”
行遠說:“去江左市委宣傳部當副部長,不過還是公示期。”
我心里盤算。任教授在黨校就是教研室主任,屬正處級領導。現在去江左市委宣傳部當副部長。副部長一般是副處。常務副部長才有可能是正處。
這是一個重要的信息。我馬上意識到組織在重用任教授,副部長只是一個過渡。
我不動聲色地說:“你這個星期六,或者星期天去,行嗎?”
行遠問:“他沒上班吧?”
“去他家里。”
“家里,你去過?”
我點點頭。
行遠說:“星期六,星期天去打擾人家休息?”
我笑道:“你怕打擾他,我跟他來聯系。到時,我和你一起去。”
行遠問道:“雖然他離開了,我們仍然要與他建立聯系,是嗎?”
我點頭道:“他現在是正處,市委宣傳部的副部長按規定是副處長。他一個正處干部去當副處的嗎?
這是權宜之計,只是過渡一下,過段時間,組織就會放他到一個單位去任正職。
我們建立起的關系不能丟,他不來上課,我們仍然要通來往啊。
我現在跟他打電話。問問他周末在不在家。”
行遠聽懂了。
我立馬撥通了任教授。
一會兒就通了,我說:“部長好,我是郝曉東。”
“哦,曉東,現在仍在給蕭市長當秘書吧。”
“對,聽到行遠說您去市里當部長去了,我一定要來祝賀。”
他笑道:“不必客氣,到哪兒都是干工作。”
“我是說真的,您周六或者周日在家嗎?”
“都在。”
“那我和行遠選一天過來。好久沒有聆聽過您的教誨了,心慌啊。一定要到您家坐坐,給我們指導指導人生。”
任教授大笑起來:“行,歡迎來坐坐。”
放下電話,我說:
“干脆定星期六去。我向蕭市長請個假。你呢,就跟張主任說,星期六正好有點私事上省城,就公事私事一起辦了。”
行遠問:“我去租個車?”
我搖搖頭:“辦這種事,要旭哥開車最好。我們多少要帶些禮物。”
于是,兩人商量帶些什么禮物。確定跟過年送禮一樣,行遠就帶些腐乳、豆豉、辣醬,我就帶幾條鮮魚。幾塊臘肉。
我說:“我們送不起貴重物品,就送一片感情。這些東西都是家里的。長此以往,次次送這些東西。領導反而放心些。”
行遠問:“旭哥呢,他有時間嗎?”
我說:“現在打電話嘛。他沒有時間,我們就搭車。反正不租陌生人的車。”
一個電話打過去,旭哥說:
“行,拜訪領導義不容辭,就是正在和老婆滾床單,也一把推開,馬上下床。”
說得我哈哈大笑。
行遠問:“他說什么?”
“萬水千山只等閑。”
“應該不是。”
“那你下次直接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