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一片沉默。

兩人保持著四目相對，似乎是無聲對峙，好幾分鐘都沒有任何的動作。

最后，還是武田羽依率先開口了。

她眸光輕垂，長長的睫毛掩蓋住了眼底一閃而逝的復雜情緒，聲音之中透出了一絲疲憊之意：“和你這種聰明人打交道，真的很累。”

蘇無際冷笑了一聲：“你如果收起那些無休止的試探，或許就能輕松許多了。”

說著，他后退了一步，拉開了兩人之間過于危險的距離。

這場發生在浴室里的交鋒，終究是以武田羽依落了下風。

她搖了搖頭，側身從洗手臺上挪下來，說道：

“我倒希望你剛才把我給睡了，這樣的話，我或許能利用你的歉疚之心，多爭取一些對我有利的條件。”

這語氣平淡，仿佛在說著一件與自己完全無關的事情。

誰又能想到，這短短的幾分鐘之內，兩人之間那看不見的主動權，已經互相易主好幾次了。

“如果你老實點，我倒是愿意帶著你。”蘇無際說道：“不然，你就在這里待著，給無面者當誘餌。”

武田羽依突然說道：“那些人口販賣組織，應該受到應有的懲罰。經歷了今天的一家重逢之后，我更想近距離地看到這種組織覆滅。”

這句話轉得似乎有點急。

但顯然，她是一句話點破了接下來可能要發生的事情。

蘇無際問道：“你是怎么看出來的？”

“因為，你是個好人。”武田羽依直視著蘇無際的眼睛。

“你太不真誠了。”蘇無際說道。

“因為，人品是指引一個人行為的最重要線索。”武田羽依說道，“我這次說的是事實。”

“得了吧，我目前還不相信你的話……主要是不相信你的人品。”蘇無際說著，將她拽到了一邊：“我洗把臉，給你兩分鐘的時間，換褲子。”

武田羽依面無表情地從浴缸里撿起了羽絨服，走到了一邊。

只是，在走出浴室門的一剎那，她的眼睛里閃過了一線只有她自己才懂的笑意。

這一絲笑意微不可查，轉瞬即逝。

“你既然是個好人。”武田羽依在心中輕輕說道，“那么……你的弱點，就太明顯了。”

她的腦海里又控制不住地回想起兩人之前背面和正面近距離接觸的樣子，忍不住地在悄然感慨了一句：“可怕的自制力……但，如果你真的睡了我，反而會讓我摸不清你的下一步呢。”

…………

十分鐘后，蘇無際帶著表情略顯輕松的武田羽依出了門。

后者的走路速度并不快，只是比挪動稍微強一些……依然很累贅。

但既然選擇帶她出門，蘇無際就是有考量的。

這兩個人加起來，有幾萬個心眼子。

邁耶斯的目光在他們的背影之間來回逡巡著，似乎是想要尋找一些曖昧的證據，可是他卻看不出來任何的異樣。

起碼……兇羽的走路姿勢還挺正常的。

上了車之后，蘇無際淡淡說道：“邁耶斯，你剛剛在后面來來回回地看什么呢？”

邁耶斯有點尷尬，隨后咳嗽了兩聲，說道：“我覺得你們挺般配的，不發生點什么，實在可惜。”

蘇無際冷笑了兩聲：“你要是再這樣瞎扯，我不介意把你丟到養老院里回個爐。”

邁耶斯打了個冷顫，立刻閉嘴，專心開車。

一向少寡語又從不撒謊的阿圖羅開口說道：“我非常贊成邁耶斯的觀點。”

蘇無際沒好氣地說道：“你也閉嘴，我有那么不挑嗎？”

武田羽依抿了抿嘴，下意識地轉頭看了蘇無際一眼，淡淡說道：“我也沒那么差，以前，喜歡我的人挺多的。”

蘇無際呵呵一笑：“他們都瞎了。”

武田羽依：“……”

車子穿過整個布拉迪斯拉發，在郊外的一棟六層酒店的門前停了下來。

這棟樓已經有些年頭了，外表明顯有些斑駁。所有的房間都是拉著窗簾，看起來也不像是有生意的樣子。

蘇無際拉著武田羽依下了車，甚至……一只手摟住了對方的纖腰。

這讓武田羽依的心中頓時涌出了一股不太好的預感，她望著這座酒店的昏暗大廳，警惕地說道：“你不會把我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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