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離開城主府后,謝酆便把神識外放至整個源城,仔細搜尋著城內每一個角落。
一開始,他并未發現有任何異樣,直至南城墻上傳來一絲難于察覺的氣息波動,那氣息純凈而深邃……那氣息只有達到祖境以上的修為才可擁有,所以他便也飛至南門。
只是待他到了南門才發現,那氣息是兩個小家伙身上發出,而他自是猜出兩個小家伙的身份。
不過謝酆并未急于打擾兩小那份純真的寧靜,而是悄然立于兩小之后,靜靜聆聽。
片刻之后,謝酆輕咳兩聲,以讓依舊趴著的兩小發現他的到來。
謝語辰聞聲轉頭,滿臉疑惑的看著謝酆,但卻無絲毫懼意,仿佛對這位陌生來客有著莫名的親近感。
而東方翊風在聽到咳嗽聲后則是瞬間警覺,胖乎乎的身軀更是一躍而起,猶如護雛的幼鷹,毅然擋在謝語辰身前,手中緊握著那支漆黑的毛筆,眼神中閃爍著戒備的光芒,仿佛一個士兵一般隨時準備應對未知的威脅。
謝酆望著兩人的反應,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卻也覺得兩小可愛。
只是東方翊風手中所握的黑色毛筆讓他略感意外,不過他也未深究其中原因,畢竟老院長把這法寶贈給東方翊風,也是再正常不過。
與此同時,東方翊風盯著謝酆看了一會,那戒備的神情亦稍微放松了下來,疑惑的問道:“你是不是謝師兄?”
謝酆溫和一笑,目光在兩人間流轉:“對,我是謝酆,你們的師兄。想必你便是東方小師弟了。”罷,他又看向仍趴在城墻上的謝語辰,眼中滿是笑意,“而你,定是謝語辰小師弟吧?”
原本趴在城墻上的謝語辰見師兄東方翊風放松下來,則是有些笨拙的站起身,臉上洋溢著童真的笑容,奶聲奶氣的糾正道:“媽媽說我是小小師弟,不是小師弟哦!”
謝語辰那稚嫩的話語,如同春日里的一縷清風,拂過心田,讓謝酆不禁啞然失笑:“好,小小師弟。”
然而,溫馨的氛圍并未持續太久,謝酆話鋒一轉,語氣略顯嚴肅:“你們可知,私自離家,讓你們媽媽多么擔憂?現在,就隨我回城主府,等待二先生來接你們回書院。”
不過在謝酆話音落下之際,兩小的舉動卻讓謝酆心驚不已。
只見兩小身前突然裂開一道空間裂隙,東方翊風更是毫不猶豫地拉起謝語辰的手,抬腳便欲踏入那未知的領域。
這一幕,讓謝酆心頭一緊……隨后便見他迅速伸出右掌,朝著兩小輕輕一抓,一股無形的力量便將兩人穩穩拉回,定格在空中,動彈不得。
兩小見無法逃離,遂而相視一眼后呵呵傻笑起來,臉上則是洋溢著幾分尷尬與歉意。
見兩人那可愛的模樣,謝酆無奈地搖了搖頭,佯裝生氣地瞪了他們一眼,隨即揮手關閉了那道裂隙。
不過此刻謝酆心中亦暗自慶幸,若非自己反應迅速,這兩小家伙怕是要再次消失在虛空之中,那可真是讓人頭疼不已。
回想起剛才的一幕,謝酆心中仍有余悸。
因為就在剛才他話未說完之際,他便注意到東方翊風手中的小光球,以及他毫不猶豫捏碎它的舉動……所幸他反應夠快,及時阻止兩小逃進虛空通道。
謝酆深知,這兩小雖擁有純凈的氣息,卻并無修為傍身,一旦迷失于虛空,后果不堪設想。
……………………
源城,城主府內。
自東方翊風與謝語辰被謝酆領回后,他們的足跡便未曾逾越這府邸的門檻。
起初,兩個孩子如同籠中雛鳥,渴望著外界的廣闊天地,無數次嘗試著以各種巧妙的方式逃離,卻總被謝酆那似乎無所不在的敏銳洞察所挫敗,每一次嘗試都如同泡沫般迅速破滅。
兩日間,兩人在無數次的嘗試與失敗中,漸漸學會了在城主府內尋找樂趣,將小小的庭院變成了他們的樂園――吃吃喝喝、無憂無慮。
此刻,陽光正好,兩人并肩坐在斑駁光影中的院墻上,小腿輕輕搖晃,手中緊握著兩串紅艷欲滴的糖葫蘆。只是兩卻遲遲未動手中的糖葫蘆,他們的目光不約而同地穿越庭院,聚焦于書房內那正埋首于公務之中的身影――謝守城。
“師兄,你感覺到了嗎?那位大哥哥的身體里,似乎藏著一個壞人。”謝語辰的聲音清脆中帶著幾分稚嫩,眼神中閃爍著超越年齡的敏銳。
東方翊風聞點了點頭,盯著謝守城那埋首于案牘的身影,話語中帶著幾分不容置疑的認真:“嗯,我也感覺出來了,那個壞蛋有些可怕,我感覺他在看著我們。”
謝語辰聞,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小手在懷中一陣摸索,隨即掌心攤開,一枚散發著淡淡元氣波動的小光球躍然其上,“那我們……要不要去揍他一頓?”他的話語中帶著幾分躍躍欲試的興奮。
然而,東方翊風卻輕輕搖了搖頭,眼神中閃過一絲猶豫。“還是算了吧,若是被謝酆師兄知道,肯定又要說我們又破壞府內的東西了。”
聽到師兄如此說,謝語辰望了望手中的小光球,最終還是依依不舍地將其收回,他真的很想試試這小光球的威力。
下一瞬,東方翊風朝著謝語辰擠了擠眼,道:“師弟,我剛剛感應到謝酆師兄已經離開了府邸,我們的機會來了……”他的話語中帶著一絲狡黠的笑意,隨即湊近謝語辰的耳邊,低語了幾句。
謝語辰聞,眼眸瞬間亮了起來,仿佛夜空中最亮的星辰,他對著東方翊風連連點頭,眼中閃爍著興奮與期待。
隨后,兩人如同兩只靈巧的小貓,悄無聲息地從院墻上滑下,腳步輕盈地朝著城主府的大門靠近。
書房之內,謝守城雖未抬頭,但兩小離去的動靜卻未逃過他的感知。
他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心中暗自思量……自那日兩小被帶回府邸,他便察覺到他們對自己似乎抱有某種莫名的敵意,這份感覺雖微妙卻真實存在。
然而,他并未將此放在心上,畢竟他深知自己如今的身份――一個贖罪之人,旁人的眼光與態度于他而,不過是過眼云煙。
至于兩小所提及的“體內壞人”,他雖心生疑惑,卻并未深究――因為他曾閉目自查,體內除了因鎮守源城而日漸濃厚的煞氣外,并無任何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