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想與自已年少便相愛的郎君,長廂廝守而已。
可她沒有選擇,只能努力撐起這個家。
“清遙……”
趙清遙依舊如當年那般颯爽,熱烈的像是火焰,只是站在這里,就要將李澤岳的心融化了。
李澤岳伸出手,想要接過那碗慶功酒。
百姓與官員們面露笑容,喜悅的氛圍在眾人之間彌漫著。
他們都在想著,王爺飲下這碗酒后,是不是會說些什么?
他們真的很期待。
趙清遙看著他,眼神中盡是愛意。
“駕!”
就在這一刻,有馬蹄聲急促傳來。
“王爺,西域急報!”
有一騎疾馳而來,臂纏黃巾,腰懸長尺,自北方而來。
李澤岳把伸出的手,收了回來,
眉頭緊皺,望向那人。
采律司特使,并且身負皇命而來?
原本熱鬧的場面瞬間變得安靜,眾人愣愣地看著那使者一路奔馬到王爺身前。
“王爺,有旨意。
正月初一,定北王爺有密信入宮。陛下讀罷,便命人送來蜀地,交由您。”
使者單膝跪地,道。
李澤岳與趙清遙對視一眼,隨后從使者手中接過了來自西域的密信。
“西域已安,大都護無恙,西域四鎮尚在掌握之中。
霜戎大軍二十萬,一戰而潰,退至西王山腳下,灰鷺、白鷹二城內,以圖我朝龜鄂。
戰事膠著,非數日可破。
然,局勢雖危,卻終有破局之法。
霜戎冬日襲我西域,時機并不恰當,他們但凡行軍,必驅趕牲畜,以做軍糧。
冬日水草枯敗,無法滿足其軍需需求。其食物補充,除沿途劫掠綠洲城鎮部落外,唯有雪原部落長途運輸。
如若可能,他們也不愿在冬日與我軍作戰,然,戰機稍縱即逝,霜戎汗王欲趁我朝與北蠻交戰,突襲西域,若非陛下料敵于前,恐真讓其得逞。
此時,霜戎汗王已騎虎難下。
他本想以戰爭轉移矛盾,孤注一擲,此時卻被臣一戰而退。
若此時退回雪原,恐其威嚴大失,戰前被其強硬手腕壓下的各部落定會離心離德。
因此,霜戎汗王只能將戰爭繼續推進下去。
再過月余便要開春,氣溫回暖,水草豐盛,屆時,霜戎便會無后勤之憂,掠奪也好,放牧也好,重新擁有一戰之力,戰局將會繼續拉長。
因此,趁寒風凜冽,是我等此時破局最好時機。
上兵伐謀。
陛下,冬初之時,雪滿關被圍,鉗制住我朝西南兵力。
而今,雪滿關大勝的消息,蜀地至雪原再至西北,再無人能制我雪滿鐵騎。
因此,臣請旨,請陛下調雪滿之兵,深入雪原,斷其糧道,擾其后方,縱橫雪原三千里。
臣伺機,與霜戎汗王決戰,將其二十萬大軍,葬于西王山下!”
李澤岳讀完了信,默默將他塞進懷中。
父皇讓人把這封定北王爺寫給他的信,派人送到自已手里,意思已經很明確了。
李澤岳抬起頭,望向迎接自已的百姓和官員們。
他們一個個,都面帶緊張地望著他們的王爺。
李澤岳的目光很慢,一個個掃過。
老人,女子,年輕人,孩童。
最后,落在了面前之人的臉上。
趙清遙依舊捧著那碗慶功酒,看著自已。
李澤岳欲又止。
看著他如此為難的模樣,趙清遙展顏一笑。
“看你這樣子,是又要走了啊。也罷,慶功酒,等你下次回來喝吧。
這碗酒,就當妾身,為夫君餞行!”
她舉起酒碗,放到嘴邊,一飲而盡,任由酒水自碗口和嘴角灑落,紅裙飄揚。
“清遙……”
李澤岳抽了抽鼻子,伸出手,將趙清遙擁在了懷中。
“對不起。”
趙清遙搖了搖頭:“不要道歉,我是你的夫人,永遠支持你。
我啊,早就做好了用這一生,來等待你的準備。”
李澤岳閉上了眼睛,呼出一口氣,隨后放開了趙清遙。
“這是我神山的師妹,稍后你帶她在城內過個元宵,再把她交給孫老頭。”
李澤岳將那清秀小將,也就是沐素拽給了趙清遙。
隨后,他翻身上馬,目光最后看了亭中的陸姑蘇凝姬曉兒三人一眼。
回過頭,又望向身后的兩千鐵騎們。
“陛下有旨,
雪滿關,遵定北王令!
西域有變,速入雪原,馳援戰場!”
雄渾的聲音回蕩在上空,讓所有人都變了臉色。
而只有這剛剛從遙遠的月輪趕赴而來的騎兵們,依舊面如堅石。
寂靜一片。
人們都在擔憂著,這支隊伍,長途征戰,在沒有等到賞賜與絲毫休息的情況下,可否還能遵循這道軍令?
然而,
三息之后,回響在眾人耳邊的,
只有那一聲震耳欲聾的……
“喏!”
兩千雪滿鐵騎,沒有疑問,沒有猶豫,再度隨他們的王爺踏上了征程。
馬蹄踏在蜀地的泥土上,在王府為將士們準備的慶功酒席前,疾馳而過。
無數人望著那道尚未進錦官城一步的身影,默默嘆息。
趙清遙站在原地,遠遠望著那道背影,看著他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身邊,只有一個怯生生的身影,陪著她站在原地。
趙清遙回過神來,轉了轉腦袋,卻發現少了什么。
“咦,千霜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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