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在趙棠心中，認為這個時候的秦陽是在自己的控制之下，等下也不會記得這些事情，所以也就沒那么多的顧忌了。
“趙教授，你這就有些過分了啊，什么叫長得不怎么樣，我這至少也能算是眉清目秀吧？”
然而就在趙棠心思涌動的時候，從對面這個家伙的口中，卻是突然說出這樣的幾句話來，讓得她瞬間呆在了當場。
“秦陽，你……你……”
趙棠的聲音都有些語無倫次了。
她對自己的精神控制極其自信，也從來沒有懷疑過秦陽已經陷入了某種特殊的狀態之中。
既然如此，趙棠也就沒想那么多，她甚至還想要從秦陽的口中，多聽一些八卦。
可她沒有想到的是，自己僅僅是喃喃了一聲，秦陽竟然就給出了回應，這哪里像是被自己精神控制之下的狀態了？
一個被精神控制的人，絕對不可能有屬于自己的自主思維。
而是會被趙棠刻意引導，問他什么他才會想起什么，從而告訴她答案。
但此刻秦陽的狀態，明顯就是自主為之，顯然是被趙棠那句“長得不怎么樣”給刺激到了。
“哎喲，被你發現了！”
再下一刻，當秦陽臉色微變，意識到自己被識破偽裝后的反應，讓得趙棠瞬間就明白了過來。
自己這是被這家伙給耍了啊！
可是趙棠百思不得其解，這家伙到底是什么時候掙脫自己精神控制的？
如果從一開始就沒有被控制到，那這家伙之前所說的那些話，多半也是隨口編的，尤其是“喜歡趙棠”那句。
不知為何，想到這些的趙棠，突然之間臉色有些紅潤，這可是她好多年都沒有出現過的情緒了。
來楚江大學教書都五年了，趙棠身材容貌俱佳，在楚江大學追求者眾多，但她眼光極高，沒有任何一個能讓她看上眼。
又或者是趙棠曾經身份特殊，對于這些普通人根本提不起興趣，連談感情的想法都沒有。
可是眼前這個叫秦陽的家伙，卻是真真切切地觸動了趙棠的某一根神經。
這中間除了意識到秦陽是一名變異者之外，還有此時此刻這家伙無形之中掙脫自己精神控制的手段。
趙棠曾經也是個極其厲害的人物，尤其是她這一手精神控制的禁術，讓很多大夏暗夜里的惡人們聞風喪膽。
如今她遭遇了一些事情，變異力量和戰斗力都不復存在，可是那精神力卻還保留了一部分。
在她看來，自己如今的精神力，出其不意之下影響一名筑境變異者，還是綽綽有余的。
只要對方不是跟自己一樣，擁有強大的精神力，在被自己控制之后，就絕對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掙脫，除非自己主動解除控制。
“秦陽，你是如何做到的？”
短暫的失神之后，趙棠終于是深吸了一口氣，眼神極其復雜地看著秦陽，問出了這一個問題。
“做到什么？”
然而這個時候的秦陽卻是又裝起了糊涂。
見得他滿臉疑惑反問出聲，就仿佛剛才那句“被你發現了”的話，不是出自他口一般。
“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要跟我裝是吧？”
趙棠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她最討厭秦陽的這個樣子，明明都可以坦誠布公了，你又跟自己打馬虎眼是吧？
“我裝什么了？不是趙教授問什么我就回答什么嗎？”
秦陽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委屈，聽得他說道：“趙教授，我發誓，我剛才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絕對沒有騙你！”
驟然看到秦陽如此鄭重，甚至還舉起右手三指向天發誓的時候，趙棠突然有些心慌。
很明顯她是想到了秦陽剛才說的那些話。
剛開始的那些人生經歷也就罷了，可是最后的那些話卻讓她有些羞惱。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秦陽這就是在跟她表白啊！
如果秦陽處于她剛才認為的那種狀態倒也罷了，偏偏現在秦陽表現出來的狀態，就是清醒狀態。
如今秦陽再次提及這件事，而且還在那里賭咒發誓，難道就是為了向她證明，喜歡她這件事是真的嗎？
“趙教授應該還沒有三十歲吧？”
秦陽突然話鋒一轉，竟然就這么當著一個女人的面問起了對方的年紀，說實話這是很不禮貌的。
“什么三十，我才二十八！”
鬼使神差的，趙教授直接就皺了皺眉，忍不住出聲反駁。
一個女人，尤其是一個漂亮的女人，對于自己的年紀都是相當重視的，一句話來說就是只能少不能多。
你秦陽什么眼神，本小姐看起來就那么像三十歲的人嗎？
“二十八啊，那真是太巧了，我今年剛滿二十五。”
而讓趙棠又一次沒有想到的是，當她這個年紀說出來之后，秦陽忽然變得有些興奮，讓她很是莫名其妙。
這二十五歲和二十八歲又有什么巧的了？
你用得著這么興奮嗎？
“女大三，抱金磚啊！”
就在趙棠疑惑的目光之下，緊接著從秦陽口中說出來的這句話，讓得她俏臉一紅，忍不住啐了一口。
“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趙棠紅著臉罵了一句，只是這樣的話聽在秦陽的耳中，更像是在打情罵俏，讓得他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濃郁了。
大夏民間確實有女大三抱金磚的說法，可是在一般情況下，男人找對象，還是更喜歡找比自己小的女孩子。
這或許只是一種安慰的說法，但此刻聽到秦陽說出這句話后，不知為何，趙棠心中竟然有些隱隱的欣慰。
似乎眼前這個家伙并沒有因為自己年紀比他大而嫌棄，那臉上的興奮之色，好像也不像是裝出來的。
“呸呸呸，我在瞎想些什么？”
當趙棠心中生出這些怪異念頭的時候，她忽然就反應了過來，直接在心里呸了幾聲，總感覺有些莫名其妙。
自己竟然真的在認真考慮這件事的可行性嗎？
滿打滿算，趙棠跟秦陽認識也不過才一個星期而已，而且大多數時候，她都是很討厭那個家伙的。
直到昨天晚上那頭變異獸的出現，秦陽突然出手救了趙棠之后，她的心境才發生了改變。
可這速度也不能這么快吧，怎么突然之間就說到情情愛愛上面去了呢？
“這家伙，不會是故意的吧？”
趙棠曾經也是個厲害的人物，當她冷靜下來想到某些東西的時候，看向秦陽的眼神，充斥著一抹狐疑。
“看來他就是想用這種顧左右而他的話，來回避我剛才問的那些問題。”
頃刻之間，趙棠就明白秦陽在打什么鬼主意了。
但不知為何，想到這個事實的時候，她心中竟然隱隱有些失望。
連她自己都想不通這種情緒到底從何而來，難道自己真的在期待跟秦陽發生點什么嗎？
“不不不，不能再想下去了！”
眼見自己又有魔怔的趨勢，趙棠不由狠狠甩了甩腦袋，然后目光轉而凌厲了幾分，再次看向秦陽的那張臉。
“秦陽，你還沒有回答我剛才的第一個問題呢！”
趙棠的神情再次變得嚴肅了許多，聽得她問道：“告訴我，你到底是不是變異者？”
雖然問出這句話，但顯然趙棠心中早就已經有了答案。
她只是想要從秦陽的口中，得到一個肯定的答案而已。
“是！”
這一次秦陽并沒有隱瞞，僅僅是這一個字的回答，就讓趙棠吐出一口長氣。
“我果然沒有猜錯！”
趙棠低沉出聲，然后看著秦陽問道：“那你到楚江大學來，到底想要做什么？或者說，是因為誰的原因？”
說到這里的時候，趙棠心中再次生出一個猜測。
心想自己都淪落到來楚江大學當一個普通教授了，那些家伙還不能放過自己嗎？
“趙教授，你不會是想說，我來楚江大學是為了你吧？”
秦陽雖然不知道具體的情況，但還是第一時間聽出了趙棠外之意，直接就反問出聲，將心中的疑惑問了出來。
“難道不是嗎？”
趙棠心中已經先入為主，剛才的有些東西也因為這些想法煙消云散，她的臉色也早已經陰沉一片。
“哼，一個變異者，怎么可能會來當楚江大學的研究生？又怎么會剛好就成為了我的研究生呢？”
趙棠冷哼一聲，將心中剛才轉過的那些念頭全部說了一遍。
這或許也是她懷疑秦陽存心不良的重要原因。
據趙棠所知，無論是大夏官方的變異者，還是那些民間的散人變異者，肯定都是不愁吃不愁穿的。
尤其是那些不受大夏鎮夜司約束的散人變異者，只需要躲在幕后，就能坐收巨利。
既然如此，那一個楚江大學的研究生文憑，對這樣的人來說連雞肋都不如，他們又怎么會浪費這個時間呢？
那這恐怕就只剩下一個原因了，就是秦陽或者說秦陽身后的組織，打探到了她趙棠在這里教書，想要對她圖謀不軌。
“我都蟄伏五年了，你們還不肯放過我嗎？”
趙棠盯著秦陽的目光有些憤怒，又有些怨毒，又或許還有一些其他的情緒，不一而足。
先前秦陽的某些話，觸動了趙棠心底深處的柔軟。
可現在在想到對方可能的目的之后，這種失望實在難以用語來表達。
對方要真懷有什么不純的目的，那先前那些所謂的甜蜜語，無疑都會變成鏡花水月，只是一個美麗的肥皂泡而已。
“趙教授，你在說什么啊，我怎么聽不懂？”
然而秦陽的反應卻有些出乎趙棠的預料，只見這家伙一臉的茫然，仿佛真的不明白她在說什么似的。
“裝，你就繼續裝！”
只不過此刻的趙棠已經認定了某些事情，秦陽越是這樣一副無辜的表情，她就越認為是對方演技驚人。
“你們趙家的人最會演戲，我當年不就是這樣著了你們的道嗎？”
趙棠臉色依舊陰沉，從她的眼眸之中，秦陽似乎能看出當年發生過的一些事。
那對趙棠來說，也一定是人生的大慘事。
“趙教授，你忘了，我姓秦啊！”
秦陽顯得有些無奈，心想這個趙教授是不是魔怔了，連自己叫什么名字都忘記了嗎？
“名字也就是個代號而已，良心爛了，姓什么都沒用！”
趙棠冷笑一聲，讓得秦陽有些哭笑不得，心想自己還真是遭了這無妄之災啊。
他認識趙棠也確實只有一個星期，以前根本不知道這趙教授是什么來頭，更不知道對方的那些家族恩怨。
不過在秦陽感應到對方身上隱晦的變異者氣息，還有今天對方表現出來的強大精神力之后，就知道這位一定不可能是一個普通人。
“趙教授，不管你信不信，我對你沒有惡意。”
秦陽也不再說那些玩笑話了，只是他這樣的表態，依舊只是引來趙棠的一臉冷笑而已。
“好，那你告訴我，身為一個變異者，為什么要來楚江大學做我的研究生？”
看來這才是趙棠最想知道的事，反正在她看來，這很不符合常理，最大的可能，就是某些人針對自己的陰謀。
“這個……我暫時還不能告訴你！”
秦陽臉上浮現出一抹糾結，而這也是他最大的秘密，在沒有弄清楚趙棠的真正身份之前，他是不可能會說出去的。
“是不能說？還是不想說？”
趙棠滿臉冷笑，就這么看著秦陽，沉聲說道：“如果你真的問心無愧的話，又有什么不能說的？”
“也罷，反正我的手段對你也沒用，我如今手無縛雞之力，不就是想要我的命嗎？那就來吧！”
說到這幾句話的時候，趙棠的口氣有些絕望，又仿佛對任何事情都失去了希望，直接就靠在了身旁的桂花樹上。
“都五年了，難道你們覺得我還有東山再起的可能？”
趙棠就這么看著秦陽，無數的情緒摻雜在一起，要不是她心性堅韌，恐怕都得掉下淚來。
自己隱姓埋名，在這楚江大學當一個普通的大學教授，早已經脫離變異者的世界五年之久。
你們竟然還不肯放過自己，想要趕盡殺絕。
有些事情趙棠覺得自己早已經淡忘了，沒想到某些人卻一直沒忘，想要永絕后患呢。
“趙教授，你想多了！”
秦陽看著趙棠的臉色有些心疼，聽得他說道：“我來楚江大學真的不是因為你，也不可能會殺你！”
“你想想看，如果我真想殺你的話，昨天晚上又怎么可能會救你？讓你死在那變異獸手中，不是更能撇清關系嗎？”
眼見對方還是不肯相信自己，秦陽只能搬出一個事實，這倒是讓趙棠臉上的陰沉消散了幾分。
“是啊，他要是真想殺我，又怎么會救我？”
趙棠口中喃喃出聲，只是多年的恨意，讓她不可能輕易打消對趙家的仇恨，總覺得對方還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陰謀。
“你自己先想想吧，我相信時間會證明一切的。”
秦陽知道在這種情況下，自己說再多都沒什么用，所以他話音落下之后，便是轉身離開，緩緩朝著遠處走去。
趙棠抬起頭來，看著那個越來越遠的背影，一時之間心情變得極其復雜。
…………
離開南香湖畔的秦陽，并沒有去食堂吃飯，也沒有回宿舍，而是來到了一幢教學樓的天臺。
由于今天發生的事，還有對趙棠身份的疑惑，秦陽終于忍不住要求助一下自己的隊友了。
拿出手機之后，秦陽直接撥通了王天野的電話。
他隱隱有一種感覺，那個楚江小隊的隊長，應該是知道一些什么的。
“秦陽？”
接通電話的王天野，似乎有些疑惑。
畢竟這段時間他們都沒有主動聯系過秦陽，而是一切按部就班。
當然這只是明面上的，暗地里楚江小隊的隊員，都在楚江大學周圍輪流職守，防備著可能出現的變故。
他們都知道這是非人齋讓秦陽進入鎮夜司臥底的一次大計劃，千萬不能打草驚蛇，需要一切配合非人齋的行動。
今天并不是王天野職守，他剛剛下班回到家里洗了個澡，突然就接到了秦陽的電話，讓得他的心神一下子就緊繃了起來。
這秦陽輕易是不會聯系他們的，這主動打電話過來，恐怕就是發生了什么大事，讓得王天野的身體都坐直了幾分。
“隊長，是我！”
秦陽先是表明身份，然后沉吟了片刻，這才開口問道：“有一件事，我想問一問隊長你。”
“楚江大學的設計系，有一個叫趙棠的教授，不知道隊長你聽說過嗎？”
秦陽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直接就把趙棠的身份簡單介紹了一下。
此一出，讓得這邊的王天野，騰地就從座椅上站了起來。
只不過他的這個動作，秦陽并沒有看到，但他卻能聽到從手機聽筒里，發出一道粗重的呼吸聲。
由此秦陽心頭一動，心想自己在提到趙棠這個名字之后，對面隊長的的反應恐怕并不小啊。
這也讓秦陽心頭隱隱有些期待，暗想自己應該是找對了人。
野王隊長對那個趙教授，肯定是有所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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