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試著撥他的電話,傳來冰冷的回答——你撥的電話已關機。
這時,樓層服務員進來,說道:“萬總,您過來了啊。”
我點點頭。
她說:“早幾天總臺收到一封信,要我們帶上來交給你。你怕有一個星期沒來了。”
信?我的心撲撲跳起來,這個年代,我幾乎沒有收到過書信了。這一定是董先生寫給我的。
“快去取過來。”
服務員去了值班室,一會兒就過來了。
果然是董先生的信。上面寫著:上州市旭日集團萬山紅收,落款是大理喜洲董寄。
我沒有馬上撕開,服務員準備給我燒茶。我擺擺手:“我自己來,你去忙。”
等服務員走后,我把門一關。沒撕開之前,我就感覺有戲,因為摸上去很厚。
抽出來,果然有六頁。我急不可耐地展開閱讀。
讀了一遍,又讀一遍。
董先生在信中說了他的身世,說他以前跟我說的身世都是假的,他不是福建人,也不知道自己的親生父母是誰。是一位道士從小收養了他。
從小學道,道士(養父)死后,他就云游四方。后來就遇到了我,結了一段道緣。
現在,他覺得自己身體不行了,就要回養父老家。老家有一座小道觀,加上鄉親們對他好。他想回去安度晚年。
他有一些錢,會分給村里的有緣人。讓他們料理自己的后事。至于自己在哪個地方,要我不必問,也不必找。
他在信中告訴我,一個普通人死后150年,就沒有人會記得他了。
起初,他的兒子會記起父親,下一輩認識的熟人會記得。等到兒子死了,和兒子同輩的人死了,就只有孫輩還記得。
等孫子死了,曾孫也許連先輩的名字都不記得了。
一個普通人是否來過這個世上,歷史不會記得,后人也不會記得。沒有任何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