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到“花溪工藝”店門口停下。江一葦朝我揚揚手,開走了。
方先生坐在那兒,給架子刷清漆,見我進去,說:“來得早啊。”
“迫不及待吧。”
他仔細地掃完最后一遍,放在柜臺上,接著進里面去洗手。又回頭叮囑我:“別去摸它。”
我望著這個架子出神。底座上雕了河,九曲十八灣的從上游流下來。在下游的最末端,刻了一個蹲著的女人,頭扭向上流。
她似乎在洗什么東西,但似乎又無心洗什么,只那是一扭頭,太傳神了。河的中游,竟然還雕了三片落葉。
石頭上刻了一行字:君住長江頭。
他洗完手后,坐在原來的位置,說道:“再過半個小時就會干。滿意嗎?”
我點頭道:“非常滿意。這女子那一回頭,簡單兩刀刻畫得用語無法描述。
還有長江本來沒有這么九曲十八拐,但你暗示著心里的距離太長了。
再有那三片落葉,刻得非常輕盈,飄飄浮浮,像心神不定似的。還暗示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他煮好茶,給我倒茶水,放下茶壺問道:“萬先生干什么工作的?”
我說:“沒個正經職業,平時就給別人做做心理咨詢。”
他再看我一眼:“文化人。”
我說:“半個。”
他哈哈大笑:“瞞我不住。我會看相,你是個大文化人。”
“你從哪點看出我是文化人呢?我又不戴眼鏡。”
他說:送你兩句話——真人不露相,賺錢不費力。”
我說:“能詳細說說嗎?”
他點點頭,我洗耳恭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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