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王府。
棠云婋正倚在軟榻上,就著明亮的燈火看書,手邊還放著一碟剛出爐的梅花糕。
見謝翊寧進來,眉眼一彎:“王爺回來了?宮里的流程可都理順了?”
她如今胃口大好,說著便拈起一塊糕點小口小口吃了起來。
謝翊寧坐到她身邊,握住她空著的那只手,沉吟片刻,還是開了口:“婋婋,有件事,我覺得還是該讓你知曉。”
他盡量用平和的語氣,將謝妙所,以及謝嬌的惡毒算計和盤托出。
雖然母后說一切有她,盡量不要讓婋婋擔憂,以免動了胎氣。
但他覺得這事還是要告訴婋婋的好。
“不過你不必擔心,母后已有安排,明日必是萬全之策,我告訴你,是不想讓你蒙在鼓里,胡思亂想。你只需心中有數,明日跟緊我,一切有我。”
棠云婋乍一聽還有些緊張,但很快便恢復了平靜。
她慢條斯理地吃完了手里的梅花糕,謝翊寧見狀趕忙主動用帕子擦了擦手。
棠云婋莞爾一笑:“就這點小事?”
她語氣輕松,反手握住了謝翊寧的手:“我還當是什么軍國大事,值得你這般嚴肅。”
聽到她戲謔的語氣,謝翊寧放松了不少。
棠云婋唇角微揚,眸子里沒有半分懼意,只有洞悉一切的從容。
“看來上次的教訓還不夠深刻,有人非要自尋死路。你放心,明日我定會好好配合母后,將這出請君入甕的戲碼,演得漂漂亮亮。”
她說著,輕輕撫了撫自己微隆的小腹,眼神溫柔卻堅定:“想動我的孩子,也得先問問我這個當母妃的答不答應。”
謝翊寧看著她這副鎮定自若的模樣,心中最后那點擔憂也煙消云散,忍不住失笑,湊過去在她額上印下一個溫柔的吻。
“是是是,是本王瞎操心了。有王妃在,那些魑魅魍魎,自然無所遁形。”
*
大年三十,除夕夜。
宮禁之內一派喜慶祥和,謝嬌坐在宴席之上,一顆心砰砰直跳。
她坐立不安,心里既緊張又帶著一種近乎瘋狂的興奮。
前幾日,皇后娘娘將她和謝妙叫到了未央宮。
告訴她們:“大虞公主的手,是用來撫琴、寫字、執扇的,不是用來指向自己姐妹的。”
因為空口無憑,她便只罰了兩人各自回去抄書靜心。
謝嬌當下便明了,謝妙還是一如既往的膽小,沒有將她那些話說出去。
于是她就放心地策劃了今日這一出“好戲”。
宮宴很快就要開始了,而她精心策劃的好戲,也即將上演。
她必須將自己摘得干干凈凈。
于是,她動用了母妃昔日留下尚未被完全清除的少數幾個暗樁,命人在棠云婋入宮的必經之路,制造了“意外”現場。
那臺階之上,被她命人撒了清油。
無論棠云婋是走路還是乘坐轎輦,都會踏空,摔倒。
只要摔倒,她腹中的孩子必定保不住。
若棠云婋命好,沒摔著,那她也還有后手。
謝嬌深吸一口氣,等著宮人通報“永安王妃”到。
上首的崔皇后冷冷地掃了謝嬌一眼。
這蠢貨還以為自己的計劃天衣無縫呢,她就等著她自食其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