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爾司瀾聽著他勉強的安慰,乖巧地點了點頭,重新低下頭小口喝茶,低聲道:“那就好。”
賀蘭澤坐回了原位,也給自己倒了一杯熱茶,忐忑不安地繼續等著前線的消息。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帳簾被猛地掀開,一名渾身浴血的斥候連滾帶爬地沖了進來,聲音凄厲。
“王爺!不好了!耶律將軍陣亡了!大軍敗了!我們中計了!西戎的人根本沒動手!快走啊王爺!”
“什么?!”賀蘭澤猛地站起,臉色瞬間慘白如紙。
他猛地扭頭,死死盯住依舊坐在原位的薩爾司瀾。
向來懦弱的他第一次爆發了憤怒的嘶吼:“薩爾司瀾!你竟敢戲耍我北境?”
他猛地抽出腰間佩劍指向薩爾司瀾,對身邊侍衛嘶吼:“給我殺了這個背信棄義的小人!”
侍衛領命,揮刀便向薩爾司瀾砍去。
先前捧著茶杯一臉惶恐的薩爾司瀾臉上表情瞬間變了。
他手腕一翻,滾燙的茶水連帶著瓷杯,精準地砸向了侍衛的面門。
那侍衛被熱茶潑了一臉,慘叫一聲,動作不由得一滯。
電光石火之間,薩爾司瀾手中掏出了一把匕首,精準地插入了那侍衛的腹中。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快到賀蘭澤臉上的憤怒才剛剛轉化為驚愕,他還來不及反應,他的侍衛就倒在了地上。
就在薩爾司瀾動手的同時,他身后那個一直安靜站在一旁,長著娃娃臉的隨從也動了。
他依舊是那副人畜無害的模樣,甚至嘴角還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淺笑,但出手卻狠辣刁鉆至極。
他身形一動,一枚細小的菱形飛鏢已從指間射出。
賀蘭澤只覺眉心一涼,隨后一陣劇痛傳來,他感覺眼前一黑,整個人軟軟地倒了下去。
他死不瞑目。
臨死前都沒想明白,怎么就這樣死了呢。
“小王子,此地不宜久留!”寒闕看都沒看賀蘭澤的尸體,聲音依舊平靜,仿佛剛才只是隨手拍死了一只蒼蠅。
薩爾司瀾拔出匕首,在那侍衛的衣服上擦了擦血跡,點點頭:“走!”
兩人迅速沖出營帳。
帳外,沙犀已經領著西戎的將士解決了少數負隅頑抗的北境護衛,清出了一條血路。
“保護小王子!”沙犀大吼,一行人且戰且退,直奔石盤城。
此刻,石盤城的東門戰斗已經接近尾聲。
城樓上大虞的旗幟在火光中獵獵作響,地上遍布著北境士兵的尸體。
寒闕吹響了約定好的哨聲作為暗號。
城門口一直守著的停云立刻興奮了起來:“是寒闕回來了!”
他當即帶兵出城。
石盤城城門緩緩打開,看著疾馳而來的停云,沙犀一把拉住正要跟著寒闕進城的薩爾司瀾,臉上寫滿了不安和擔憂。
他壓低聲音急道:“小王子,慎重啊!我們剛殺了北境親王,此刻進城,萬一大虞翻臉不認人,將我們扣下,豈不是成了甕中之鱉?不如我們先退回西戎營地,再從長計議。”
薩爾司瀾腳步一頓,沖他搖了搖頭:“無妨,永安王不是那樣的人,他們是好人。”
沙犀:“……”
他們來石盤城之前,賀蘭澤也覺得他們是來支援的好人呢。
小王子這樣輕信他人,以后可如何是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