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翊寧送回京城的信,比賀蘭淳散播的謠要快一步。
文昭帝搶在大臣們之前得知了棠云婋和她母親很可能是北境屋引氏后人的消息。
看到謝翊寧最后的那句話,文昭帝氣得吹胡子瞪眼。
這臭小子,竟然把對太后的那招用到他身上來了。
“你看看,這混小子,真是氣死朕了!”他一把將這封信拍到了皇后面前。
崔皇后沒有立刻去看那惹禍的信。
她將一盞剛沏好的安神茶遞到他手邊,隨后繞到他身后,輕輕替他按起了緊繃的太陽穴,柔聲道:“您喝口茶順順氣,什么事值得您氣成這樣?可是小石頭又闖什么禍了,您慢慢說,臣妾跟您一塊兒生氣。”
“你自己看吧!”文昭帝還是一肚子的火。
這孩子,竟然又拿生死來威脅他這個父皇。
最重要的是,他看著像那么昏庸的父親嗎?
會把兒子心愛的人推給別人?
再說了,棠云婋那樣厲害功臣,他不想辦法留在自己身邊,還上趕著送出去,那不是傻子才會干的事嗎。
崔皇后飛快地瞥了一眼信上的內容,隨即嘆了口氣,語氣里帶著幾分恰到好處的無奈與寵溺:
“這孩子真是被我們慣壞了,也不想想咱們當父母的在京中是何等懸心,還說出這樣的話來。皇上您說,是不是咱們往日里太縱著他了?”
聽著皇后的溫軟語,文昭帝心頭的怒火消散了幾分。
他輕輕握住皇后的手,讓她坐到自己身邊來。
他點點頭道:“是啊,都怪咱們太縱著他了。”
崔皇后無奈一笑:“那能怎么辦,都縱了十九年了,總不能忽然就不縱了吧?小石頭若是知道,定要到您的御書房里撒潑打滾,說您這個父皇心里沒有他了。”
“他在邊關吃了多少苦,立了多少功,就為了給大虞爭口氣。您這個親爹都不疼他了,他不得傷心死啊。”
聽到這話,文昭帝臉上也浮起了一絲無奈的笑。
“皇后說得對,還能怎么辦,親生的,縱了那么多年,就繼續縱著唄。”
隨后,他收起了笑意,輕輕拍了拍崔皇后的手:“明日辛苦皇后派人請令嘉郡主的母親入宮一趟,打聽一下她的來歷,和她好好聊聊。”
崔皇后心領神會,皇上明面上讓她和方青鸞好好聊聊,實際上是要讓她替他去試探方青鸞的心究竟向著哪邊。
這關乎對棠云婋的信任,更關乎北境軍心的穩定。
她斟酌著開口,語氣溫和卻帶著深意:“皇上思慮周全,是該見見。臣妾聽聞令嘉那孩子的母親是個爽利人,心里藏不住事,想必見面后可以推心置腹地談一談。唉……”
她輕輕嘆了口氣。
文昭帝見狀,忍不住開口詢問:“好端端的,皇后嘆什么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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