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句話,引來了眾人的附和。
老村長抬起手,壓下了周圍憤怒到想要立刻將衛大馬亂棍打死的村民。
“直接打死他,太便宜這個畜生了。”
“他不是有力氣給蠻子帶路嗎?好,那就讓他把這身力氣,用在正道上!”
他目光掃過眾人:“咱們要挖陷坑,設絆索,正缺人手。把他看起來,讓他去挖土、砍樹、搬石頭!讓他為保護咱們酸棗溝出最后一份力!”
村民們立刻明白了村長的意思,紛紛叫好。
幾個漢子上前,像拖死狗一樣將衛大馬拖到村口,扔給他一把鐵鍬,刀就架在他脖子上,逼著他開始挖掘第一個陷坑。
衛大馬起初還哭嚎著不肯,挨了幾記重重的拳腳后,終于怕了,只得在村民仇恨的目光監視下,哭喪著臉,哆哆嗦嗦地開始干活。
寒風凜冽,凍土堅硬,每挖一鍬都極其費力,他平日里好吃懶做,何曾吃過這種苦頭,不一會兒就汗流浹背,手掌磨出了血泡,哭爹喊娘,卻無人憐憫。
整整一個下午,衛大馬就像個牲口一樣,被驅使著挖了陷坑又去砍伐削尖木樁,做了無數苦工。
村民們將所有對蠻兵的恐懼和憤怒,都化作了監督他干活的力量。
直到日落西山,所有陷阱都布置妥當。
衛大馬癱軟在雪地里,像一灘爛泥,連哭的力氣都沒有了,只剩下絕望的喘息。
老村長在眾人的簇擁下,再次走到他面前。
“衛大馬,你引蠻子入村,氣死親父,欲害鄉鄰,天理難容,人神共憤。酸棗溝,再也容不下你了。”
衛大馬似乎預感到了什么,驚恐地瞪大眼睛,想要求饒。
可他的嘴已經被堵上了,說不出一句話。
老村長別開臉,不再看他,對身旁的村民揮了揮手。
幾個村民上前,將他從地上拖起來,用剩下的麻繩將他死死地捆在村口那棵最顯眼的大樹上。
他“唔唔唔唔”地叫著,目露哀求。
但所有的村民都只是冷漠地看著他。
老村長最后看了他一眼,聲音低沉:“你的罪,讓老天爺來判吧。讓這風雪替你爹問問你的良心!”
他實在是做不出揮刀砍向村民的事情,只能讓他在這漫天風雪里自生自滅了。
說完,他毅然轉身,帶著所有村民退回了村里,留下了絕望的衛大馬獨自在冰天雪地里等死。
直到被凍得渾身僵硬,再無氣息。
*
棠云婋一行人頂著凜冽的寒風和越來越密的雪沫,艱難地趕了一天的路。
除了酸棗溝那一隊,他們沒有再遇到其他北境散兵。
由于大雪阻礙,直到天色完全黑透,他們才終于抵達了隱霧窟的外圍區域。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令人不安的死寂。
“不能再往前走了。”高毅勒住馬,聲音凝重,“夜間貿然進入霧區,與送死無異。”
棠云婋點頭同意:“咱們先找個隱蔽的地方過夜,不要生火。”
生火產生的煙霧和光亮在黑夜中無異于告訴敵人,我在這,快來打我呀。
很快,高毅手底下一名擅長勘探的暗探找到了一個被幾塊巨大巖石和茂密枯藤半掩著的山壁凹洞。
凹洞入口狹窄,僅容一人彎腰進入,但內部空間卻足以容納十余人,而且位置背風,能有效抵御寒風的直接侵襲。
“就在這里落腳吧。”棠云婋做出了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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