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皮驟然一痛,她忍不住低呼出聲,那發簪非但沒取下,反而更深地勾纏住了幾縷發絲,扯得她眼淚都騰出來了。
她正手忙腳亂,一只骨節分明的手從她肩后伸了過來,精準地輕輕按住了她吃痛的地方。
祝紅玉身體一僵,從鏡中看到裴明鏡不知何時已站在了她身后,微微俯身,他的身影幾乎將她整個籠罩。
那股清洌的氣息混合著淡淡的酒意,瞬間將她包圍。
“別動。”他的聲音自她頭頂傳來,低沉而平穩。
祝紅玉立刻不敢再亂動,只覺得被他指尖觸碰到的頭皮肌膚一陣發麻,連呼吸都屏住了。
裴明鏡的動作很輕,他小心地避開了她被扯痛的發根,耐心地、一點點地將勾住的發絲解脫出來。
替她摘下這支發釵時,他的手指不可避免地觸碰到了祝紅玉的肌膚。
祝紅玉臉頰不受控制地迅速升溫,連脖頸都染上了一層薄紅。
她死死盯著鏡中那個專注地為自己解著發簪的俊美側影,心跳快得幾乎要撞出胸腔。
整個過程很短,但在祝紅玉的感受里卻漫長無比。
終于,那支不聽話的珍珠發簪被輕輕抽離。
“好了。”他直起身,將發簪放在妝臺上,語氣依舊平淡,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多謝。”祝紅玉紅著臉道謝。
“還要幫忙嗎?”裴明鏡指著她身上繁復的嫁衣。
“不,真不用了!”光是想想裴明鏡幫她脫衣服的場景祝紅玉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要燙熟了。
“好。”裴明鏡沒有勉強,點了點頭,先躺回了床上。
祝紅玉好半天才把嫁衣脫好,露出了一身雪白的中衣。
她吹熄了大部分蠟燭,只留下床頭一對小小的喜燭繼續燃燒,磨蹭地走到了床的另一側,小心翼翼地掀開被子的一角,躺了下去。
兩人并排躺著,蓋著同一條錦被,卻仿佛隔著一條無形的楚河漢界。
祝紅玉全身僵硬,盯著帳頂模糊的繡紋,連呼吸都放得很輕。
良久,她聽到身邊傳來一聲極輕的嘆息。
隨后,一只溫熱的手掌輕輕覆上了她緊緊交握、放在小腹上的手。
祝紅玉渾身一顫,像被燙到一般,差點要彈起來。
但那只手卻握得很穩,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道,但也并不急切,只是緩緩地、一根一根地、掰開她緊攥的手指,然后與她十指相扣。
他的掌心干燥而溫暖,完全包裹住她有些發涼的手指。
“可以嗎?”耳邊傳來了裴明鏡的詢問。
祝紅玉知道他在問什么,但她現在腦海里亂成了一團解不開的線團。
若她分出一點心神來仔細聽,就會發現裴明鏡貌似平靜下的聲音,帶著一絲緊張。
“若你沒準備好,那就先睡吧。”裴明鏡繼續道。
祝紅玉聽著他這話,顧不得矜持和緊張,立刻翻身抱住了他。
“我好了。”
祝紅玉脫口而出。
今夜若不圓房,明日婆婆還不知道要怎么挑刺呢。
這都拜過天地躺在一張床上了,他們是名正順的夫妻,遲早都是要圓房的。
與其拖到之后,還不如就現在呢。
祝紅玉死死抱著裴明鏡,僵硬得手腳都不知道該怎么放。
就在她以為裴明鏡不想繼續之時,身下的他輕輕應了一聲:“好。”
隨后他輕輕抬手按住了她的腦袋,吻住了她的唇。
祝紅玉腦子瞬間一片空白。
她不記得自己到底是怎么從裴明鏡身上下來的,后來又是怎么被裴明鏡壓在身下的。
她迷迷糊糊,甚至不記得究竟是什么時候結束的。
等她再一次睜開眼睛時,天已經亮了。
想起昨晚那些混亂而羞人的記憶,祝紅玉臉頰發燙,猛地坐起身。
原本睡在她身邊的裴明鏡不知道去了何處。
她的目光下意識地看向了床上的元帕,卻發現上邊潔白如新,什么也沒有。
祝紅玉如遭雷擊,整個人都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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