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疑竇叢生,他冷冷掃了一眼領頭的衙役。
那領頭衙役被他看得頭皮發麻,連忙擠出十二分的恭敬和小心,躬身道:
“柳家主息怒!實在是這回告狀的不是尋常人,是十幾個寒窗苦讀的學子。烏泱泱跪了一片在衙門口。眾目睽睽之下,大人也不敢輕易抹平啊!”
他小心翼翼打量著著柳承宗的臉色,趕緊補充。
“您放心,此事就是走個過場。大人心里有數,定會想法子替您周全,盡快了結此事。”
“到底怎么回事?不說清楚,本家主哪兒也不去!”柳承宗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危險氣息,聲音驀然變冷。
衙役無奈,只得硬著頭皮將棠風陵等十幾名學子,聯名狀告柳文博冒名頂替、柳承宗主使舞弊的事情,簡略說了一遍。
“什么?!”
柳承宗心頭猛地一沉。
科舉的事不是已經處理干凈了么,怎么會忽然被翻出來?
“還請柳家主體諒我家大人的難處,就走這一趟吧。”衙役撲通跪下,眼里滿是哀求。
看著衙役恭敬討好的態度,再想到邢天海收了重金,老二也還在堂上。
或許真是學子鬧事,邢天海頂不住壓力,需要他去走個過場安撫一下?
只要證據確鑿已毀,憑柳家的勢力和邢天海的手段,應該能壓下去。
想到這,他壓下心底的不安,面上恢復了幾分從容,微微頷首:“罷了。既是大人有難處,本家主就走這一趟。”
他整理了一下錦袍袖口,準備隨衙役出門。
沒想到他剛邁出府門沒幾步,就聽見一陣變了調的哭嚎聲和急促的腳步聲。
“家主!大事不好了——!!!”
一個柳府的下人連滾帶爬地沖過來。
“二老爺被判了秋后問斬!船廠也被封了!”
柳承宗腦子里“嗡”的一聲,眼前瞬間一片漆黑,身體晃了晃,幾乎站立不穩。
老二被問斬?
船廠被封?
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快!關門!”柳承宗反應了過來,這壓根不是什么“走過場”,這是要置柳家于死地。
他猛地一把推開擋在身前的衙役,轉身就要往府里沖。
他要回府,他要立刻調集所有力量……
“柳家主!得罪了!”
剛才還恭敬諂媚的領頭衙役,此刻臉色驟變,他一聲令下:“拿下!”
幾個衙役瞬間撲了上來,死死扭住了柳承宗的雙臂!
“放開我!混賬!你們敢!”
柳承宗目眥欲裂,拼命掙扎嘶吼,錦袍被扯得凌亂不堪,哪里還有半分柳家家主威風凜凜的模樣。
混亂中,柳承宗只得把希望寄托在了被這變故驚得呆若木雞的三弟柳承德。
他大吼道:“老三!關門!快關死府門!召集所有護院!守死門戶!”
“記住!絕不能讓任何人進船廠!那是我們柳家最后的命根子……”
話音未落,他已被衙役們粗暴地拖拽著離開。
看著被拖走的大哥,柳承德終于意識到大禍臨頭,趕忙下令:“關門!快關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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