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然要白發人送黑發人。
她躺在床上,面色慘白:“宣駙馬入宮,哀家有事要問他。”
沒過多久,李蘭亭來到了長樂宮。
看著兩鬢斑白的太后,他心下有些酸楚。
原本他和朝華還想著,福安出嫁那日讓太后到場給她撐腰,不曾想,這輩子都沒有機會了。
太后啞著嗓子道:“蘭亭,哀家不信他們說的朝華是被一群山匪所殺。你將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哀家,不得隱瞞!”
“太后娘娘,您一定要替殿下報仇啊。”李蘭亭跪倒在太后跟前,將自己的猜測全都說了出來。
“晏逐星?好一個晏逐星。”太后氣得猛地一拍茶幾,劇烈咳嗽了起來。
報仇,毀了晏逐星。
這是兩人同時生出的念頭。
太后深吸一口氣:“你將晏逐星的事情全都打聽清楚,告訴哀家。哀家自有法子整治她。”
朝華和福安還是太年輕,不懂后宅才是真正的殺人不見血。
與其用那等粗暴的法子弄死她,不如將她嫁去虎狼窩里,讓她這輩子都活在無盡的痛苦之中。
只是她不能莫名其妙就給一個民女賜婚,否則那群官一定會抨擊她破壞禮法與綱常,說她失德、昏聵。
她得想一個法子,先讓晏逐星入宮陪她,將她高高架起,捧上云端極盡榮寵,等那些虛假的繁華蒙蔽了她的眼,再親手將她推下萬丈深淵。
李蘭亭將這些日子打聽到的關于晏逐星的消息,一字不落地告訴了太后。
得知晏逐星竟與謝翊寧關系匪淺,皇后還對晏逐星多有回護,太后眉峰驟然鎖緊。
怪不得一個小小的民女就敢和她的朝華過不去,背后說不定有皇后和謝翊寧的幫忙。
太后深吸一口氣,腦海里已經想好了該如何處置晏逐星。
怕駙馬壞事,她沉聲提醒:“哀家知曉了,你且回吧,莫要輕舉妄動。”
“是。”李蘭亭帶著滿腔憤恨回了公主府。
接下來的日子,平靜無波。
晏逐星并不知道太后和駙馬在背后算計什么。
她一顆心全都撲到了流光緞上。
關萬海那邊已經把流光緞做了出來,反復實驗了好幾回,確認真的成功了,于是便快馬加鞭派人將十匹完美無瑕的流光緞運送來了京城。
晏逐星將折疊齊整的流光緞徐徐展開,在案幾上逐一撫平、細查。
一旁的銜蟬瞧見這些布匹驚得杏眼圓睜,低呼出聲:“浮光錦?!小姐,您哪來的這么多?”
宮里今年不也才十匹么。
晏逐星唇角微揚,側身讓出位置:“莫急,你近前細看便知。”
銜蟬按捺住激動,小心翼翼捻起一角緞料。
觸手冰涼滑膩,與頂級絲綢無異。
她凝神細看,指尖摩挲著緞面紋理,忽然“咦”了一聲。
待反復確認后,她猛地抬頭看向晏逐星,眼中震驚未退卻又涌上巨大的驚喜:“小姐!這竟然不是浮光錦?”
可這波光流轉的華彩分明神似浮光錦,日光之下若不細看幾乎能以假亂真了。
“嗯。”晏逐星點了點頭,眼中帶著滿意的光。
“此乃我特意與關家合力研制的新料子,名喚‘流光緞’。用料與織法上做了些調整,成本比浮光錦低廉不少。”
“流光緞?真是好名字。”銜蟬喜不自勝,反復撫摸著緞面,越看越喜歡。
她忍不住感慨出聲:“此物光澤雖比浮光錦略含蓄幾分,卻也足有七八分神韻了!天哪,這得省下多少銀子?”
“若定價在八十兩銀子一匹……”
晏逐星指尖輕點著流光緞,抬眸看向銜蟬,“你說,會有人買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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