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帆,竟又是江云帆!
沈遠修甚至都懷疑,他這一趟從懷南城千里迢迢跑來,就是為了讓這個名字給來回震耳的。
他不相信這是因為有緣。
“老季,方才我說對那作詞之人的身份有了猜測,你認為是誰?”
“!”
聽沈遠修這樣說,季云蒼的眼神頓時也清澈了。
對啊,眼前這胖老頭身份可不一般,南毅王手下幕僚之首,江南文壇領軍人物之一。這人平日要務纏身,又怎會在萬燈節之際,偏偏到了這么一處小小的秋思客棧?
想到這,季云蒼不禁正色,忙開口問道:“不會也是江云帆吧?”
“正是江云帆!”
沈遠修直不諱,“其實早上我便已經見過他了,他給我的感覺,與平常的青年才子完全不一樣!甚至他的想法,連我這有大半輩子資歷的老家伙都無法理解!最重要的一點……文會那首詞,很適合他。”
季云蒼再度沉默了片刻。
待回過神,他又看向沈遠修:“老夫覺得,我忽然對那首詞又感興趣了!”
一開始他沒說謊,自從十年前遠離塵俗,他就已經不關心什么詩詞歌賦了。
直到聽見了江云帆的《桃花庵歌》。
那首詩給他帶來的感受,十分美妙,故而對于可能是江云帆其他的作品,他也想具體聽聽。
“吭吭……”
沈遠修用力清了清嗓子,隨即迅速進入狀態,面露深沉,目光遠眺,開口慢念:
“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寶馬雕車香滿路。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
一剎那,季云蒼直接被卷入了那滿城燈火,滿城輝光的繁華當中。
“好詞!”
他忍不住脫口贊嘆,而沈遠修的誦讀并沒有停止。
“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
這一次,季云蒼沒有再點評,只長長吸了一口氣后,僵在原地半晌。
良久,神色嚴肅地回過頭來。
他不確定這首詞到底是不是江云帆所寫,但可以確定,二者帶給他的震撼,是類似的。
“這首詞可有詞牌題目?”
沈遠修搖頭:“是一首無題之作,”
“無題之作……那當日文會人員眾多,難道就沒有誰看清投詞之人長什么樣?”
“根本就無人投詞!”
“無人?”
眼看季云蒼越來越懵,沈遠修便將自己所聽到的,關于那晚一件類似鷹隼飛鳥的黑色器物凌空飛行,并將這首詞投上甲板的事解釋了一遍。
他本不寄希望于季云蒼能懂,可誰知后者反倒眼前一亮:“你說會飛的黑色器物?”
“沒錯,據說有腳盆大小,你可見過?”
“沒見過。不過類似這種稀奇古怪的物件,在江云帆家里,我已經見識太多太多了!”
“當真?”
沈遠修騰地一下站起身來,一張臉上難掩激動,“若江云帆家里真的蘊藏奇珍,那會飛的黑色器物,很可能就是他的!”
太好了!
如此一來,尋人的線索,便徹底指向了江云帆。
“你最好先莫要激動,”季云蒼又勸說了一句,“不管這詞是不是江云帆所作,他不愿拋頭露面,必定有其緣由。若是強行打擾,只會引來反感。”
“恐怕已經來不及了。”
沈遠修根本忘不了,那晚星夜天象之中的那一幕。三月之期已至,如果大乾真的有驚世之才誕生,那么很可能便是這首詞。
站在王爺的角度,這種人一定不能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