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子立刻明白陳北的意思,帶了兩個機靈的,脫離送酒的隊伍,去城內四處打聽前線的消息。
將酒給幾位掌柜的一一送去,無意間瞥見后院停著的好幾輛馬車,陳北問道:
“下一次什么時候要酒,盡管派人來。”
“估摸著要不了幾回酒了。”
掌柜的指揮伙計搬酒,唉聲嘆氣,“好不容易在鐵城攢下偌大的家當,該死的狄人,怎的來的這樣快!”
“不瞞小堡長,再有半個月,我全家便要離開鐵城往內城遷了。”
“涼州城還未破,這么著急做什么。”陳北明知故問道。
掌柜的繼續唉聲嘆氣,眉宇間皆是愁苦,滿眼都是對這份家當的不舍。
遷去內城,固然把錢全部帶走了,可安家落戶,再置辦酒樓,哪哪都需要花錢。
要不是狄人要來,打死他,他也不會離開鐵城。
“等涼州城破,再走就晚了。”
掌柜的抬眼,看向陳北,“小堡長是過來人,難道還用我說嗎。”
陳北沉默了下來,點點頭。
他當然知道,早走早合適。
當初在定遠縣,他們就是沒早走,差點被狄人困死在城中。
拱拱手告別掌柜,去買了花布和針線,柱子等人也都回來了。
不等陳北問,他們便說,“堡長,涼州城的戰況有些不妙。”
“除了首戰打贏外,隨后幾場戰斗,都輸了!”
“涼州城外的云山陣地,尸體堆了一層又一層,眼看就守不住了。”
“至于衛小將軍,崔四沒胡說,真被狄人射下馬,生死不明!”
陳北沒有吭聲,只是抬起腳,沉沉翻上了馬背。
……
城門口,石碑前。
圍滿了前來看布告的百姓,陳北帶人沒有過多停留便出了城。
“堡長,布告已經貼出好幾天了,大致意思便是往前線征調民夫,自愿的,有賞銀拿,有二十兩呢。”
聞,陳北心里止不住地泛起冷笑。
別說二十兩了,就算五十兩,一百兩,也不會有多少人自愿過去。
有命拿沒命花的道理,百姓們都懂!
冷笑過后,陳北心里便隱隱擔憂。
他害怕,官府征調的民夫數量不夠,便要強行征調,俗稱抓壯丁。
鐵城地界,尤其屬陳家堡的青壯最多,崔四和湯為民怕是又要借機發難了。
想了想,陳北吩咐道:“最近一段時日,叫大家無事不要來鐵城,凡外出的,要成群結隊!”
“堡長放心,大家曉得利害!”
陳北點點頭,但心里的不安并沒有因此散去,反而愈發濃重。
這大勢之下,他怕就算他們做的再好,禍事也要找上門,天知道,要死多少人。
“堡長,到了!”
不多時,一行人回到堡里。
有人為陳北牽馬,陳北點點頭,踏著沉沉的步伐行走在堡里。
空地上,屠彪領著幾個孩子瘋玩,絲毫不知道外面風雨欲來,還在開心地笑著。
“怎么了?”寧蒹葭走到陳北身邊,看出他臉色的不對勁,擔心地問道。
陳北對她沒什么好隱瞞的,實話實說。
聞,寧蒹葭凝起了聲音,“你若真的擔心凌云的安危,便去涼州城看看,距離不算遠,快去快回。”
陳北臉上堆起苦笑,“沒事兒,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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