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北都派人打聽清楚了,這人名叫胡通,是定遠縣數一數二的富戶,光是酒樓,就有十幾家,名下產業數不勝數。
“小堡長,你這堡修的著實不錯,比吳王八在時強多了,只是這路,也忒難行了,怎的不修路!”胡通連連抱怨。
他乘車從小胡莊趕來,誰知車行到半山腰,就走不動了。
不得已,只能下車步行而上,差點累斷了他的一把老腰。
陳北笑而不語,上堡的路他修過,只是沒大修,剛好能走堡里的馬車罷了,至于胡員外的馬車,或許是太過奢華的緣故,又大又笨重,故而上不了山。
拱了拱手,陳北道:“員外這是?今兒便差人將箭給員外送去,已經裝車綁好了,正準備出發,員外怎么自己帶人來了?”
胡通扔出一袋銀子,算是后續的尾款,便忙不迭地走到馬車旁,查看起來。
“小堡長,我勸你最近還是小心一些。”
“怎么說?”
陳北問道。
胡通頭也不抬,生怕陳北給他的是殘次品,一支一支仔細檢查著,“我的人近日從定州回來,瞧見雁山那邊的山匪正在裹脅難民,已有三百之數!”
“山匪裹脅難民?”
陳北怔了怔。
“還不懂?”
胡通扭頭看了一眼陳北,冷笑起來,“小堡長是真不懂還是裝不懂,你前些日,狠狠殺了雁山的威風,還捉了梁大王的兄弟,吊在堡外!”
“道上混的,最講一個義字!”
說到這,陳北再不明白,就是個蠢貨了。
這雁山的梁大王遲遲不來,不是折了半數兄弟,不敢來放棄了。
而是在想辦法,準備一舉拔了黑嶺堡,為他死去的兄弟報仇。
裹脅難民一起來打,便是他想出來的法子。
而胡通今日親自帶人上山,也是怕他這位小堡長扛不住這一次。
所以,提前帶人取了箭回去。
一來,怕陳北來不及下山給他送箭,白白丟了已經付過的定金。二來,也怕雁山的山匪拔了黑嶺堡,不肯離去,再裹脅難民對他的大院有想法,有了三百支箭,他的大院也多一份自保的力量。
三百支箭,清點無誤,胡通便叫他的人一人一捆,抱著就要往山下走。
“盡于此,小堡長需小心!”
“多謝員外。”
擺擺手,胡通便轉身朝外走去,臨出堡門前忽然又停下了腳步,欲又止。
“員外想說什么?”
陳北看著他。
“別這么輕易死了,待我的人全部回來,我就要帶著他們舉家遷去國都太安城,狗屁的邊疆,我是一日也待不下去了!”
“此去太安城,足有一千二百里之遙,路上沒點兒趁手的家伙怎么能行。”
陳北搖搖頭,“我只賣箭!”
“再過上半月,時局徹底亂了,小堡長就不會這么說了。”說完,胡通臃腫的身子,朝山下艱難挪去,很快便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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