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還有一件事情,雖然是小事,但我頗有不安……楊知府的酒杯托在手中,說了一句話。
什么?
楊知府道:“周三被殺了。”
周三?就是那個檢舉揭發秦放翁的周三?林蘇眉頭皺起:“被誰殺的?”
陰風谷的妖人!
什么?林蘇的眉頭鎖得更緊……
楊知府解釋了,秦放翁東窗事發之后,刑部派來官差,押解周三進京,但在過陰風谷的時候,突然出現了一批妖人,將官差和周三全都殺了。
“老夫有點想不明白,周三只是秦放翁案件中的一個證人,在秦放翁已經鐵證如山的情況下,這個證人根本不重要,為什么會有人殺他?”
林蘇目光慢慢抬起:“秦放翁目前只是關在天牢,還沒有審判,可能在有的人眼中,這還算不得鐵證如山吧!”
楊知府眼睛猛然大亮,難道說,還真有人想解救秦放翁?
林蘇道:“秦放翁案,應該是半個月前就開庭審判,硬生生拖到今天,原本就不正常,難道還真的有人,做這么蠢的事?”
在他看來,解救秦放翁,無疑是一件蠢事。
秦放翁,原來是有價值,因為他是二品高官,一州之首腦,有大量的利用價值,在他身上費腦筋正常得很。
如今呢?他已失官位,根本沒有任何利用價值,而只要跟他沾邊,不是爛塊皮就是爛塊肉,朝堂那些大人物,誰都不是傻
瓜,怎么會想解救秦放翁?
殺周三這個人證,無疑就是解救秦放翁的前奏……
楊知府喝下一杯酒,眼中有復雜的光:“一般人解救秦放翁,顯然是愚蠢,但有一個人例外……此人目前正在培植別人的忠誠度,為了體現他對下屬的愛護,解救秦放翁,他真的做得出來……”
太子殿下?!
林蘇直接從大腦中讀出了這個人名……
秦放翁是太子的一條狗。
前期守著繁華的曲州,每年給太子輸送大量的金錢,甚至美女都送,如今落難,太子會怎么辦?這恐怕也是那些朝臣都等著看的。
太子如果不救,那太子就是涼薄之人。
太子如果救,那太子是真仁厚。
至于秦放翁是不是個大奸大惡之徒,沒有人在乎,大家更在乎的是,太子,對于昔日有恩于他的部下,是個什么態度。
很可笑是吧?
呵呵,儒家經典讀傻了的讀書人,可笑的還不夠多么?
太子,真的有解救秦放翁的理由……
那么,他會怎么做?
讓太子明著去違反大蒼第一鐵則,太子沒這個膽量,他一定會在側面做文章,將秦放翁從大蒼鐵則的圈套中摘出來。
他可以說,秦家澤州老家那邊的事情,秦放翁并不知情。
只要做到了這一點,秦放翁的命就可以保住。
而要做到這一點,需要殺掉最開始的人證周三,周三,恰好也已經被殺……
這些,瞬間在林蘇的腦海里完成了勾連……
等下……
“你說他們是在陰風谷被妖人所殺?”林蘇問道。
“是!”
“朝廷押解人犯,從來不走陰風谷,只會轉道南江府,這次為什么會例外?”
前面說過,陰風谷其中有一段路文廟覆蓋不了,所以,官差一般情況下很少走陰風谷,唯有那些著急趕路或者自恃藝高膽大的修行人,才會選擇陰風谷。
為什么這次官差非得走陰風谷?
如果不走陰風谷,那些妖人想殺周三,也非易事。
楊知府說:“南江府那邊,設下了路障,攔路收費,即便是官差辦案,經過那段路,也是手續繁多,大概刑部的官差為圖省事吧……話說這些路障,也是來者不善,針對的可都是前來海寧府談生意的商戶,路障一設,西邊三個州的商戶要么認栽繳納高額過路費,要么改走水道,要么冒險穿越陰風谷,商戶全都叫苦不迭,如果不是林家商品無可替代,那些人早就不來了。”
林蘇慢慢放下酒杯:“事情有些不對勁,楊大人,咱們走一趟如何?”
“走一趟?走南江府還是陰風谷?”
“先去南江府吧,我倒要看看,這些路障何人所設,又有什么目的……”
南江府,位于海寧府西邊,原本比海寧府還要繁華些,只不過,近一年來,海寧府異軍突起,各種新奇物事相繼出臺,大量七彩詩篇橫空出世,九國十三州全都知道海寧這個地方,也無數人日夜奔涌海寧,甚至南江府一些日子過不下去的貧民,也來到海寧謀生,海寧的人口總量,從原先的千多萬,直接增加到了兩千萬,而南江府,則從原來的兩千萬,下滑到一千七八百萬的樣子。
林蘇和楊知府改換裝束,就象兩個生意人,腳下一動,騰空而起,片刻時間就到了海寧與南江府交界處,那個地方,用粗大的樹木做成了一個路障,幾個軍士守在那里,一個身著長袍的文人模樣的人在那里登記,林蘇和楊知府湊近,一聽到他們的對話,全都驚呆……
按貨物價值的兩成征收保護費!
兩成啊!
有多少生意純利潤能超過兩成?
有此一攔,九成生意不用做了。
唯一有些油水的,恐怕也只有林家經銷的那些商品了。
林蘇對商戶還是很和善的,林家商品的出廠家全都不高,只要運出曲州,價值翻番都是常事,但即便是這么高的利潤,也經不起這樣的盤剝啊,據說這只是入口,出口還有一個路障,也是兩成!
一進一出,一半的貨物全都歸了南江府。
誰受得了?
路障前面十多個商戶,全都面如土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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