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濃郁。
電動摩托車開得并不快。
因此吳元很輕松地就跟在了后面,沒有被甩掉。
他遠遠吊著。
眼睛盯著前面蘭蘭瘦弱的身影。
那輛電動車在一條破舊的小路上拐了幾拐。
最后停在一片臟亂差的低矮建筑群前。
要是放在影視劇里。
這地方妥妥就是個“貧民窟”!
房子歪七扭八地擠在一起,墻皮剝落得像得了癬。
路邊堆著雜七雜八的垃圾。
空氣里飄著一股混雜著油煙和霉味的怪味。
可這地方雖然“窮”,卻透著股熱鬧的人情味。
一進這片區域。
就能看到不少居民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坐在小馬扎上乘涼聊天。
有的大爺光著膀子搖蒲扇。
有的阿姨嗑著瓜子嘮家常。
笑聲此起彼伏。
熱熱鬧鬧的,像是過節。
吳元瞅著蘭蘭從電動車上跳下來,跟那個“叔叔”揮手道別。
瘦小的身影抱著肉袋子,一步一腳印地往里面的一棟房子走去。
她每走幾步。
旁邊乘涼的街坊鄰居就笑著跟她打招呼:“蘭蘭回來啦?”
“又幫廠里干活去了?真懂事!”
“丫頭,給你爸多燉點湯,養養身子!”
一個個噓寒問暖,語氣親得跟自家孩子一樣。
夸得蘭蘭低頭害羞。
可這些街坊嘴上說得熱乎,卻沒一個人注意到蘭蘭膝蓋上那塊破皮的傷口。
更奇怪的是。
沒一個人搭理跟在后面的吳元!
他站在那,似乎就像個透明人一樣。
周圍的人要么低頭聊天,要么忙著嗑瓜子,壓根沒人朝他看一眼。
吳元瞇了瞇眼,感覺有點不對勁。
可又說不上來哪里有問題。
他沒多想,默默跟在蘭蘭后面。
蘭蘭一路走得很慢。
抱著肉袋子,小心翼翼地繞過路上的坑洼。
最后。
她停在一棟紅磚砌的老房子前。
墻角長滿了青苔,門框都生銹了,透著股年久失修的破敗。
她從裙子口袋里掏出一把小鑰匙,插進門鎖。
“咔噠……”
鎖芯轉動的聲音明明很小。
可在寂靜的夜里卻像忽然而來的打雷。
悠遠地回蕩在吳元耳邊,震得他心跳都漏了一拍。
“吱呀——”
蘭蘭推開門。
門縫剛裂開一條細縫。
一股陰冷刺骨的氣息就撲面而來!
那感覺像是從冰窖里沖出來的寒氣。
夾雜著一股濃烈的血腥味。
腥得讓人胃里翻騰。
吳元瞪大眼睛,屏住呼吸。
體內的《天門八極拳》內力不受控制地躁動起來,像是嗅到了什么極為危險的東西。
他死死盯著那道門縫,想看清屋里到底藏著什么。
可黑漆漆地,什么也看不清。
只能隱約看到一團模糊的影子在晃動,像是活物。
就在他全神貫注之際。
身后突然出現一道身影。
“啪!”
一只手猛地拍在他肩膀上!
以他現在躁動的內力,以及提升的五感。
竟然沒有發現有人靠近!
吳元嚇得魂都差點飛了。
差點沒一拳掄過去!
可還沒等他轉身……
眼前突然一花。
整個世界像是柴火上的空間,開始瘋狂扭曲!
蘭蘭推開的房門、周圍熱鬧聊天的街坊、昏黃的燈光……
全都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
是一片死寂的現實場景。
吳元猛的眨了眨眼。
發現自己站在一片被警戒線圍起來的區域中央。
周圍不再是乘涼的鄰居,而是來來往往的警察和穿著白大褂的醫護人員!
無聲的警笛燈光閃爍。
紅藍交錯間,照亮了這片黑暗的區域。
一間間破舊的房門被推開。
醫護人員推著擔架,上面蓋著白布,沉甸甸地往外抬。
吳元目光掃過去。
盡管白布遮得嚴實,可還是能看出擔架上躺著的都是尸體。
有的是獨居老人的,瘦骨嶙峋;
有的是老兩口的,雙人擔架并排推出來;
還有一家幾口的,擔架一個接一個。
一具具尸體,就這么全被拉上停在路邊的車。
吳元咽了口唾沫。
他數了數。
周圍幾十戶人家,竟沒一家留活口!
尸體一具接一具。
擔架一輛接一輛。
空氣里彌漫著一股濃重的消毒水味,混著點讓人作嘔的腐臭。
以蘭蘭的紅磚房為中心。
周圍幾棟房子都被打開了門。
唯獨蘭蘭家那棟紅磚房,門緊閉著。
“剛剛那是幻覺?!”
吳元猛地回過神,后背已經被冷汗浸濕。
他腦子里亂成一團,拼命回想:“我什么時候被拉進去的?
“剛踏進這片區域的時候?”
那熱鬧的鄰里聊天、蘭蘭推開房門的一幕幕……
像是電影畫面在他腦海里飛快倒放,清晰無比。
可現在看來。
全特么是假的!
吳元猛地扭頭,看向那個拍他肩膀的家伙。
是個穿運動休閑服的青年男子。&lt-->>;br>個子高挑,五官冷得像塊冰。
手上還戴著一雙白手套,眼神犀利得像刀子,透著股生人勿近的高冷。
“周雅,你先把誤闖這里的普通人帶走。”
高冷男收回手,語氣冰冷地發號施令:“這里的事,我親自負責。”
吳元剛想開口問點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