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干假道士這些年,別的本事沒有,察觀色的“識人之術”倒是練得爐火純青。
這六個工人。
個個身材壯實,皮膚黝黑,臉上帶著股莫名的戾氣。
眼神陰沉沉的,像是在憋著什么壞水。
尤其是領頭的那個。
臉上有道長長的刀疤,從眼角劃到嘴角。
笑起來的時候像條蜈蚣在爬,透著一股讓人不寒而栗的狠勁。
這六人。
不是善茬!
吳元的直覺果然沒錯。
張姐剛一下樓。
那六個裝修工人立馬變了臉,扯著嗓子嚷嚷起來。
說這活是白干,累死累活搬家具還得爬樓。
工資太低,不加錢就不干!
他們指著樓下堆著的空調、衣柜和一體床。
抱怨這些東西又重又大,不是一兩個人能搞定的,非得六個人一起上手。
張姐急得滿臉通紅,解釋說這裝修活本來就談好了價格。
可那幫人就是不依不饒。
像是吃準了她一個女人家好欺負。
眼看天色越來越暗。
這幾天又是雷陣雨的鬼天氣,六點不到,外面已經黑得像是深夜。
張姐咬咬牙,無奈之下妥協了。
答應每人加五十塊搬運費。
算下來也不少。
可這幫工人得寸進尺。
領頭的那個刀疤臉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黃牙,陰陽怪氣地說:“五十?打發叫花子呢?
“一人兩百,少一分都不干!”
他還特意強調。
這,這只是搬運的錢。
裝修的活另算。
擺明了就是趁著天黑,故意拖時間讓張姐沒轍。
張姐氣得臉都白了。
可這樓里就她和吳元兩個人。
外面又烏漆麻黑的要下雨,找人來不及。
她沒辦法。
只能咬牙掏出六百塊,額外每人再買了瓶紅牛,才把這幫人哄上樓。
可那六個工人還是磨磨蹭蹭,慢吞吞的。
“嗯?
“這天怎么黑得這么快?”
正在房間等待的吳元,忽然發現窗外的天比以往格外黑一點。
雖然說這幾天都是雷陣雨天氣,天會黑得早。
可也沒道理六點不到,就已經快看不見的地步吧?
正想著天色變化的問題。
那群裝修工人就已經抬著一個衣柜上來了。
放在單間的這種衣柜一般不大,三個人抬綽綽有余。
可如今卻是六個人一起抬著。
把衣柜放下后。
就嚷嚷著天黑了,明天再干。
空調和床就先放在樓下。
可今晚說不定又得下大雨,那些東西被雨泡了還得了?
張姐自然不同意,攔在門口說什么也不讓走。
“說好了今天把東西搬上來。
“錢都給了,紅牛也買了,你們現在耍賴幾個意思?”
可那幫人壓根不理。
領頭的刀疤臉甚至開始動手動腳,推搡著張姐。
嘴里嚷著:“一個女人,敢這么跟我們說話?
“老子想干嘛就干嘛!”
說著。
幾個工人還朝張姐擠眉弄眼,笑得一臉猥瑣。
吳元實在看不下去了。
他皺著眉擠到張姐身邊,沉聲喝道:“你們幾個,之前在樓下是怎么說的?
“現在出爾反爾,想干什么?
“張姐,報警吧!”
本來看到這么一個弱雞年輕人要冒頭,六個工人就想圍上來“理論理論”。
但一聽到后面報警,加上張姐還真的拿出手機了。
六個人立刻停住了腳步。
“行!你們狠!
“壓榨我們這些農民工!
“這事我們不做了。
“走!”
領頭的刀疤臉冷笑一聲。
“附近干這活的都認識。
“我們這一回去,看誰還敢給你們干!”
說完。
六個人蠻橫地推開張姐走了出去。
張姐氣得臉都漲紅了。
胸口起伏的厲害,像是憋了一肚子火。
她咬著牙,轉頭想跟吳元說幾句“不好意思,讓你看笑話了”之類的話。
可這一抬頭。
她整個人卻愣住了。
此時。
吳元是站在窗戶邊的。
因此看向他的時候,是可以看到窗外情況的。
張姐皺著眉:“小吳……外面是停電了?”
吳元轉頭一看,頓時也愣住了。
窗外一片漆黑。
像是整個世界都被吞噬。
按理說。
現在下雨,天黑得早。
周圍的小區、居民樓也該亮起燈光才對。
那些加班的牛馬、遛彎的大爺大媽、甚至路邊擺攤的小販……
總該有點光亮吧?
可現在。
別說窗戶亮燈。
就連路燈都沒一個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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