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云從御書房里走出來,輕輕帶上門,動作沒有發出半點聲響。
沈策如同雕塑一般守在門外,看到他出來,眼神動了一下。
蘇云走到他面前,攤開手掌。
那個淡藍色、繡著梅花的微小香囊,靜靜躺在他的掌心。
“查。”蘇云的聲音很輕,像怕驚擾了殿內的沉睡。“這個東西,從哪里來的,用什么料子,什么繡法,還有這股味道,宮里誰在用。”
他將香囊放進沈策手里,手指收攏,將沈策的手也握了一下。
“不要驚動任何人,我只要結果。”
沈策感覺到了那香囊的微小,也感覺到了蘇云手上傳來的力度。
他點了點頭,將香囊貼身收好,轉身沒入了黑暗中。
次日,早朝。
大殿之上,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龍椅空著。
一名須發皆白的老臣從隊列中走出,是御史大夫張柬。
他手持玉笏,對著空著的龍椅深深一拜,隨即轉身,面向蘇云。
“蘇首輔。”張柬的聲音洪亮,帶著一股子審判的味道。“陛下龍體抱恙,至今未醒,而首輔大人卻封鎖宮門,禁絕內外,一手遮天。臣敢問,大人意欲何為?”
話音剛落,他身后立刻站出來數名老臣,齊聲附和。
“陛下安危,乃國之根本!我等請求面見圣上,以安臣心!”
“首輔大人如此行事,與幽禁何異?莫非是想挾天子以令諸侯!”
蘇云站在百官之首,緋色的官袍在金殿的燭火下,顯得格外醒目。
他沒有看那些叫嚷的臣子,只是看著張柬。
“張大人。”蘇云開口了,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了整個大殿。“陛下只是勞累過度,需要靜養。諸位大人此時在此喧嘩,是想讓陛下永遠都醒不過來嗎?”
張柬冷笑一聲:“巧令色!陛下病重,國不可一日無君。我等宗親皆在封地,路途遙遠,依祖制,當由太后娘娘垂簾,召集宗室重臣,共商監國之事,以安天下!”
“監國?”蘇云重復了一遍這兩個字,語氣里帶著一絲玩味。“張大人的意思是,現在就讓遠在封地的親王們班師回朝,爭一個監國的位置?是怕京城不夠亂,還是怕陛下的病,好得太快?”
他向前走了一步,目光掃過那幾個附和的老臣。
“還是說,諸位大人,已經為太后娘娘,選好了新的皇帝?”
這句話,如同一道驚雷,炸得整個朝堂一片死寂。
張柬臉色煞白,指著蘇云,手指都在發抖:“你……你血口噴人!蘇云,你擅權亂政,我等今日,便是拼了這條性命,也要清君側,保我大周江山!”
“清君側?”蘇云笑了。“就憑你們?”
他不再多,只是轉過身,對著空無一人的龍椅,緩緩跪了下去。
所有人都愣住了,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只見蘇云從懷中,取出一卷用明黃綢緞包裹的卷軸,高高舉過頭頂。
“陛下有旨!”
四個字,擲地有聲。
一名站在丹陛之下的老太監,快步上前,從蘇云手中接過卷軸,展開。
大殿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老太監清了清嗓子,用他那獨特的,尖細而又充滿穿透力的聲音,高聲宣讀: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躬有恙,天下事繁。著內閣首輔、太子太傅蘇云,代朕監國,總領軍政,一應國事,皆由其決斷。凡有不從者,以謀逆論處!欽此!”
詔書念完,整個金鑾殿,落針可聞。
張柬和那幾名老臣,面如死灰,身體晃了晃,幾乎站立不穩。
代朕監國!
總領軍政!
以謀逆論-->>處!
這三句話,就像三座大山,狠狠壓在每一個人的心頭。
蘇云緩緩站起身,轉過頭,看著面無人色的張柬。
“張大人,現在,你還要清君側嗎?”
張柬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蘇云的目光,掃過全場。
“退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