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芽有了一個新習慣——每天晚上,他都會坐在星塵結晶旁,寫一篇日記。日記本是用平衡麥樹的樹皮做的,封面刻著一顆小小的麥粒,里面的紙頁帶著淡淡的麥香。
他的字跡歪歪扭扭,卻寫得格外認真:
“今天,來自循環之海的阿輪哥哥教我們種輪回花。他說,花每天變顏色,不是因為它善變,是因為它想讓每個看到的人都有新鮮感。就像麥香聚落的麥子,每年結的穗都差不多,可磨出的面粉,烤出的麥餅,味道總有點不一樣。”
“柔光草開花了,一半金一半銀,像極了對立星域的光族和影族手拉手。詩人姐姐說,這叫‘和而不同’。我不太懂,但覺得它們擠在一起曬太陽的樣子,很暖和。”
“星塵幼苗又長高了,麥粒上的星光更亮了。守館爺爺說,等它成熟了,我們可以把麥粒送給去星塵海的人當禮物。我偷偷嘗了一顆還沒熟的,有點澀,像沒釀好的平衡酒。”
日記本漸漸寫滿,星芽就把它放在星圖墻的本源石旁。奇妙的是,每當風吹過,日記本的紙頁就會自動翻動,那些稚嫩的字跡會化作淡淡的光帶,融入本源石中。而本源石映出的畫面里,總會多出一些新的細節——有時是輪回花在風中變色的模樣,有時是柔光草交纏的枝葉,有時是星芽偷偷嘗麥粒時皺起的眉頭。
“這是麥浪在給你回信呢。”守館老人笑著說,“你把心事告訴它,它就把故事記在心里,再變成風景給你看。”
星芽信了。從此,他寫日記時更認真了,甚至會把當天的天氣、聞到的氣味、聽到的聲音都記下來。他說:“我要讓麥浪知道,今天的聚落,和昨天又有點不一樣。”
麥香號的船長再次離開時,星芽把這本寫滿的日記送給了她。“您帶著它,就像帶著整個聚落的日常。”他仰著頭說,“等您到了星塵海,翻開它,說不定能聞到麥餅香呢。”
船長接過日記本,指尖劃過封面的麥粒刻痕,眼眶微微發熱。“我會每天讀一段,就像在聽你講故事。”她說著,從飛船里取出一個小小的星塵記錄儀,“這個送給你,能錄下星塵海的聲音。等你想它了,就聽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