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芽號駛向源初之點時,所有儀器都失去了作用。
沒有星光,沒有能量流,甚至連空間的概念都變得模糊——飛船仿佛穿行在一片“絕對的虛無”中,卻又能清晰地感受到某種“正在孕育的存在”,像母體中的胎兒,沉默卻充滿力量。
“這里沒有時間,沒有法則,連‘平衡’與‘失衡’的定義都不存在。”阿禾關掉了所有失靈的控制臺,任由飛船順著一股無形的牽引力漂浮,“就像故事開始前的空白紙頁,什么都沒有,卻能寫出任何故事。”
和聲晶核第一次徹底沉默,不再播放任何旋律。但阿禾能感覺到,它的核心在微微震顫,像是在與這片虛無產生某種更深層的共鳴——那是一種超越聲音、超越能量的“本源共振”。
不知過了多久,前方終于出現了一點微弱的光。那光既不明亮也不黯淡,沒有顏色,卻能照亮“虛無”本身。當新芽號靠近時,阿禾才發現,那不是光源,而是一個“點”——一個無法用大小、形態描述的點,所有已知的物理規則在它面前都失去了意義。
這就是源初之點。
它沒有散發任何能量,卻讓阿禾想起了混沌奇點的混沌,想起了法則星海的秩序,想起了所有她曾見證過的平衡與失衡。仿佛宇宙中所有的故事,都壓縮在這一個點里,沉默地等待著被理解。
“你是所有的開始,對嗎?”阿禾輕聲問,聲音在虛無中傳播,卻沒有產生任何回音。
源初之點沒有回應,卻在阿禾的意識中展開了一幅畫面:
沒有星辰,沒有生命,只有一片混沌的能量濃湯。突然,濃湯中出現了一絲微弱的“差異”——一部分能量密度稍高,一部分稍低。這絲差異沒有引發毀滅,反而像種子破土,漸漸演化出“聚”與“散”的最初平衡;
隨著聚散的循環,能量開始形成穩定的結構,法則在碰撞中誕生,又在穩定中僵化,于是“生”與“滅”的平衡接過了接力棒;
當第一個生命出現,“自我”與“外界”的差異催生了新的失衡,而“共生”與“獨立”的平衡又在矛盾中生長……
畫面最終定格在一片熟悉的麥田里——林峰彎腰收割麥穗,林越坐在田埂上笑談,肖媚給靈植澆水,年幼的阿禾追著蝴蝶奔跑。陽光穿過麥芒,在地上投下晃動的光斑,平衡而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