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君府內,后庭,負芻額頭汗珠密布。
面對兩名門客持劍進攻的前后夾擊,他揮舞著自己勤學苦練多日的玄武劍法,緊守門戶,卻終究一個疏忽,被身后高瘦門客一劍拍中肋腹。吃痛之下身形微滯,前方矮胖門客已趁機搶進,長劍一遞,架上了他的咽喉。
負芻受制,側首望向石桌,燃香才燒去三分之一,不由得長嘆道:“僅撐了這么片刻么?”
兩名門客急忙收回木劍,恭聲道:
“公子忙于政事,日理萬機,每日練劍時間有限,玄武劍法又新得不久,便能在一人進攻下堅持一炷香,二人合擊下周旋近半炷香,已是天賦過人。”
“不夠,還遠遠不夠!”
負芻不滿的搖搖頭,從侍女端來的面盆中取濕巾拭汗。稍作調息,他便再度提起木劍,道:“兩位,我們再練一輪。”
正要重新開始,一名侍衛近前稟報:“君上,府外有一江湖俠客求見,手持宋玉大夫令牌,自稱是農家弟子。”
負芻聞一怔,目光轉向身旁二位門客。
高瘦門客知公子是在等待自己二人出聲,考校自己二人才識,當即搶先道:“應當是楚國當地的農家弟子,求見公子是為投奔公子,謀個前程。”
矮胖門客糾結半天,只道:“人既已至府外,公子一見自知來意。”
負芻再次嘆了口氣,這兩人忠誠是沒問題,但無法放出去獨當一面啊
“宋玉大夫豈會介紹閑人來我府上。”
他衣袖一甩,失望地點撥二人一句,隨即吩咐侍衛將來人引至正堂,自己轉入后室更衣。
待更衣完畢進入正堂見到來者,負芻第一眼便鎖定了對方腰間雙劍,心中已明其身份,卻不動聲色,含笑開口:
“遠來是客,少俠持宋大夫信物而來,不知有何見教?”
“在下周安,此趟是為贈公子最想要的禮物而來!”
一如尋常說客手段,周安開口并不直自己的真實目的。
“哦?”負芻落座主位,語氣淡然:“本君貴為公子,坐擁一城之資,無所不有,哪有什么禮物會是本君最想要而沒有的呢?”
“‘凡為人子之禮,冬溫而夏凊,昏定而晨省,見志不從,又敬不違,勞而不怨’,此莫非公子最想要之物?”周安正色道。
負芻聞面色一肅,迅速起身,凝視周安片刻,重重點頭:“全孝道、近君父,既是人子之責,更是人臣之忠,天下人人皆追求之,本君自亦向往。”
“然駐守鉅陽是君父之令,本君若只為一己之私回到壽春侍奉君父,豈非是在違抗君父,惹其不悅?”
“君父之令,公子是不該違抗”周安語意轉深:“但自合縱伐秦失利,王上需靜養調理,已數月未現身影。壽春城中傳聞,近來王令多出自后宮椒房。”
“公子數月未曾面見王上,又怎知王上未曾改意,盼公子回壽春隨侍左右?”
單憑揣測,自然什么都可以說。信或不信,只在于所是否利于己。
“下月即是王上壽誕,公子何不借獻禮之機返回壽春求見王上?”周安自懷中取出一卷竹簡:“在下已為公子準備了一份賀禮,王上見之,必感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