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
就在李陵目光帶著堅毅,看向這一名疑似已經觸摸了“準真神”領域的人族神靈,想要說什么之時。
后者他霍然對著李陵揮動了自己,手中那一柄看似古樸無華的斧頭,一股仿佛能劈開混沌、斬斷時空長河的恐怖氣機瞬間鎖定了李陵!
“不好!”
“小心!”
這一幕讓所有人大吃一驚。
畢竟先前李逵那般莽撞攻擊,這吳剛虛影都毫無反應。
此刻,李陵僅是出請命,竟引動如此劇烈的反應,怎能不讓人心驚?
然而,面對這突如其來的、仿佛能開天辟地的鋒銳氣機,李陵卻屹立原地,巋然不動,眼眸中反而爆發出更加熾烈的光芒!
“嗡——!”
神光內蘊的古樸斧頭并未劈下,而是從中飛出一道凝練到極致、仿佛由無數規則之力壓縮而成的暗金色斧形道韻!
這一股道韻并不龐大,卻蘊含著“伐戮”萬物的鋒銳、“堅守”本心的不朽、“對抗”規則的倔強,以及承受萬古“孤寂”的沉淀。
其破開了虛空,無視一切防御,徑直沒入了李陵的眉心!
“呃——!”
李陵身軀猛然劇震,如遭雷擊,額頭青筋暴起,仿佛頭顱要炸開一般。
那道斧形道韻如同一點火星,瞬間引燃了他深埋心底的記憶洪流,一幕幕家族興衰的畫卷在腦海中飛速掠過。
祖父李廣于漠北迷路,丟失戰機之后自刎的悲壯與不甘;叔父李敢被霍去病射殺的冤屈與憤怒;自己作為遺腹子,自幼背負著振興李氏、洗刷屈辱的沉重期望……
少年時發憤圖強,苦練騎射兵法。
成年之后,在陛下面前慷慨陳詞,請求效仿冠軍侯霍去病,深入漠北,犁庭掃穴,以赫赫軍功為李氏正名;那時的他,何等意氣風發!
然而,率領五千荊楚勇士出塞,遭遇匈奴數萬主力騎兵的層層圍困,耳邊是箭矢破空的尖嘯,身邊是是戰友不斷倒下的身影。
是以步克騎、浴血奮戰的慘烈!
他們殲敵無數,讓匈奴人膽寒,卻最終彈盡糧絕,孤立無援……
為了保住麾下殘存將士的性命,也為了心中那“留有用之身,以期后效”的念頭,他放下了武器。
投降后,在匈奴之地,雖被厚待,卻日夜思念故土,心中那份歸漢報效、證明自己的火焰從未熄滅。
他想象著自己能像蘇武那般,持節歸漢,能像是祖父一樣,從匈奴殺回去再披大漢的戰甲……
然而,等來的卻是全家被誅的噩耗!
那一刻,天地失色,信仰崩塌。
“將軍百戰身名裂,但回首,故人長絕!”
將軍百戰,換來的不是功勛,而是身敗名裂,家破人亡!
這些被刻意塵封的記憶,此刻在吳剛道韻的引動下,化為無數柄無形的利箭,瘋狂地攢刺著他的心神。
一股深入骨髓的痛楚、不甘與憤怒,幾乎要將他吞噬……
他心中的的痛苦,他的憤怒,他的不甘……所有這些激烈的情感,非但沒有將他擊垮,反而在與吳剛道韻中所蘊含的“對抗宿命”、“承受孤寂”、“于絕境中堅守”的真意瘋狂碰撞、交融!
但也就在這極致的情感風暴中,李陵骨子之中那一份倔強被徹底激發了出來!
“男兒到死心如鐵,試手補天裂!”
一句來自于乾夏“白虎軍團”的軍團長的那一名后世的“詞中之龍”的詞句在他心間轟然炸響!
那是一種即使身處絕境,即使背負萬鈞重擔,即使心碎神傷,也永不退縮的……頑強意志。
這一刻,李陵他理解了這一尊被天帝下令“砍伐桂樹”的大神的心境!
那永恒的伐木,并非簡單的懲罰,而是一種姿態,一種面對看似不可撼動的規則、面對永恒孤寂的懲罰,依舊不曾停歇、不曾低頭的抗爭姿態!
這永不停歇的,斧鑿之聲,便是他對抗命的戰歌!
“我懂了!”
李陵在心中吶喊。
“非是困于懲罰,乃是踐行我道!縱使前路漫漫,孤身只影,吾心亦如鐵,吾志亦不移!”
這一刻,那原本狂暴涌入的斧形道韻,瞬間變得溫順而磅礴,如同江河匯海,與李陵久經磨練的堅韌的意志完美融合!
“轟!”
一股磅礴的傳承信息從中洶涌而入,那是如何將意志淬煉成無堅不摧的“心斧”,如何在看似絕望的困境中汲取力量反哺自身,如何將永恒的“孤寂”與“重復”化為磨礪自身“戰魂”熔爐的無上法門!
“快看,李陵將軍!”
李陵的氣息開始以驚人的速度攀升,原本因心結而始終停滯不前的境界壁壘轟然破碎,正式踏足“神靈二重天”之境!
李陵睜開雙眼,眸光如電,瞳孔深處仿佛有兩柄微縮的開天斧影一閃而逝。
他周身氣息沉凝如山,卻又隱含裂天之銳。
他對著前方那逐漸淡化的吳剛虛影,抱拳,深深一禮!
一切盡在不中。
這是跨越時空的戰士之間的敬意,是受挫靈魂與不朽意志的彼此認可。
有了這“伐戮堅守”之道的傳承,他有信心,斬滅前行路上的一切艱難險阻。
為人族,為乾夏,亦為他自己,劈出一條全新的道路,踏足絕頂!
而更令人驚訝的是,吳剛虛影在徹底消散前,大手對著月桂樹下那口石甕一招。
一道琥珀色、晶瑩剔透、散發著濃郁靈機與清冷桂花香的酒液如擁有生命般飛出,在空中自動凝聚成一壇不過尺許高的“桂花仙釀”,緩緩飛至李陵面前。
一道古老而模糊的神念隨之傳來。
“賜汝,壯膽魄,礪神魂,洗塵心。”
李陵雙手鄭重接過那壇仿佛有千鈞重的仙釀,再次對著虛空深深一禮,聲音鏗鏘。
“謝前輩賜酒!此恩此道,李陵銘記于心,必以此身此‘斧’,為我人族開前路,斬荊棘!”
他轉身,面向夏天及眾人,舉起手中的桂花仙釀,沉聲稟報,聲音中充滿了前所未有的自信與力量。
“陛下!臣幸不辱命,得吳剛大神認可,獲傳‘伐戮堅守’之道,并賜桂花仙釀!此道此酒,陵愿盡獻于朝,助我乾夏兒郎,礪志破障,鑄就不屈戰魂!”
“好!”
夏天龍顏大悅,朗聲說道。
“李陵軍主以心證道,喚醒吳剛神印,為我華夏立下大功!賞天元金幣百萬,此桂花仙釀日后若能量產或售出,其收益分潤其一成予李陵軍主,以彰其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