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道:“我不需要宇文策上當,我只需要他手下那些人上當而已。胤安兵馬初到西戎,對西戎的地形根本就不熟悉。百里修那邊,真正能打的將領不是被他自己殺了就是戰死了,剩下的都是一群廢物。若非如此,百里修怎么甘心將兵馬給宇文策指揮?”
柳浮云提醒道:“別忘了,還有溫嶼。溫嶼可比你熟悉西戎的地形。”
陸離微笑,“浮云公子盡管放心,這個計劃我跟冷將軍推演過數十次,他也認為沒問題。公子就算不相信在下,總該對冷將軍有些信心吧?”
柳浮云揚眉,“看來你這個計劃準備了很久了,難怪那么輕易將胤安軍放出來。只是我不明白你這樣做有什么意義,當初完全可以直接困死胤安軍。”
陸離搖頭嘆息,“浮云公子,那是二十萬西戎精銳,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孩子。一旦人餓瘋了,什么事情都是做得出來的。二十萬人…你覺得會是什么樣的結果?”
柳浮云看著他,陸離冷笑一聲道:“我要是活不了了,就干脆拖著所有人一起死。西戎境內不比胤安和西戎,即便是冬季也少于雨雪。咱們進入西戎這些天,你見過在上陽關那樣的大雪大雨么?如果我是領兵的人,就干脆一把火將這地方燒了。就今天這風,你覺得咱們跑得快還是火燒得快?”
柳浮云皺眉,“你確定胤安領兵的人會有你這么……”浮云公子沉吟了半晌,也沒有斟酌出一個覺得合適的詞來。
陸離道:“不確定,但是我自己就會這么做。以己度人,不得不防。更何況,若是真的這樣弄死了這些胤安兵馬,最后卻找不到宇文策的話。除非宇文策在咱們不知道的地方悄無聲息的死了
,否則咱們就是替東陵樹立了一個永生永世的強敵。只要能將宇文策引出來,即便是讓我真的放這二十萬兵馬回胤安,也是值得的。”
柳浮云點頭道:“原本胤安人或許已經做好了同歸于盡的準備,但是你卻放了他們。拼死的決心與士氣一樣,一而再,再而衰。如果他們再一次陷入了困境,未必還能再有拼死的決心。我明白了,宇文靜和魏長空那里,你放心。”
陸離道:“有勞浮云公子了。”
柳浮云對謝安瀾點了點頭,向兩人告辭轉身走了出去。
之前謝安瀾一直沒有插話,等到柳浮云走了謝安瀾方才看著陸離笑道:“世子下的好一盤棋。”
陸離輕聲道:“夫人謬贊了。”
謝安瀾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微笑道:“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糊弄別人還差不多,你這么做純粹就是覺得西戎和胤安死的人還不夠多吧?”
陸離神色平靜地看著她沒有說話。
謝安瀾與他對視了良久,方才放開了他輕嘆了口氣。
陸離將她攬入懷中,道:“青悅覺得我做得不對?”
謝安瀾微微蹙眉道:“我若是個善人,肯定覺得你是十惡不赦的瘋子。我若是西戎人和胤安人,肯定恨你入骨。但是…東陵人或許應該謝你。你的計劃若是成了,我相信未來二十年內,東陵邊關不會再有戰火。但是,師父可能不會高興。”睿王是一代名將,他的外甥卻是天生的陰謀家。
陸離枕著謝安瀾的肩頭道:“夫人知我。舅舅么…他是東陵戰神。更何況,我也沒有對宇文策使什么陰損的手段啊。”
謝安瀾輕哼一聲,道:“你也別高興的太早,沒有戰事未必就沒有別的憂患。我若是胤安人,必會臥薪嘗膽,終有一天十倍百倍的還給你。”所以說,有的時候行事不能太過分了。完全不給別人留余地,會把人逼到極端的。
陸離道:“所以,我給他們留了余地。夏侯磬和宇文純就算想要報復,至少也要先花十年時間穩定內政,然后再花幾十年時間勵精圖治。如果他們實在是忍不住了,也該看的明白到時候的三國兵力國力的對比。”如果他真的將這些人一網打盡了,說不定才真的會讓剩下的那些西戎人和胤安人仇視東陵,甚至兩國聯合抵抗東陵呢。
謝安瀾無以對,“世子高明,佩服。”
陸離輕笑一聲,在她眉心落下一個吻道:“夫人不是想念阿貍了么?過不了多久咱們就可以回去了。”
謝安瀾點點頭,靠在陸離懷中淡淡一笑。
外面傳來寒風呼嘯的聲音,帳篷的門簾被狂風吹起,寒風無遮無擋的沖入掌中,刮在人臉上猶如刀鋒。陸離抬手,寬大的袖袍遮住了謝安瀾的臉,微微蹙眉道:“風向變了。”
謝安瀾點頭,“西北風,希望不要變天才好。”
“變不變天,最后的結果都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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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嘛,醉歡不是宇文策的探子。她就是喜歡宇文策,所以才……叛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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