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王殿下和胤安攝政王在京城里的一架打得驚天動地,幾乎吸引了大半個內城的人注意。兩人一直從午后打到了日暮西沉,才終于雙雙竭力地躺倒在了房頂上。可憐此時靜水居以及附近一條街的房頂都被掀地差不多了。靜水居的掌柜望著頭頂幾乎漏光的屋頂欲哭無淚:想要好好開個店兒,怎么這么難呢?
兩個人也不嫌身下亂七八糟的瓦礫硌得慌,隨意地躺在了房頂上曬月亮。
睿王靠著缺了半邊的屋脊看著距離自己不遠處的宇文策,抬手揉了一下嘴角忍不住抽了口氣。宇文策這個混蛋還是這么沒品,打架的時候專往臉上招呼。宇文策也沒有好到哪兒去,勉強想要坐起身來胸口立刻就痛的抽了一口冷氣。
底下圍觀的人們看著上面終于安靜了下來,松了口氣的同時卻也不敢輕易靠近。只是兩路人馬警惕地戒備著對方以及四周。暗處還有不知道多少人在暗中偷窺著眼前的事態。
睿王抬手朝下面招了招手,片刻后一道黑影悄無聲息地掠了上來。同時另一邊也有一個黑衣人掠上了房頂。正是薛鐵衣和蒼三。
薛鐵衣神色不善地掃了宇文策一眼,走到睿王身邊,“王爺,怎么樣了?”
睿王搖搖頭道:“沒事,休息兩天就好。”聞,宇文策發出了一聲嗤笑,仿佛是在嘲笑某人死要面子。
睿王冷冷地給了對方一個眼刀,奈何宇文策還橫躺在房頂上坐不起來,根本看不到。薛鐵衣看了一眼周圍,低聲道:“王爺,我們先回去吧。”睿王府樹敵太多,暗地里還不知道有多少敵人虎視眈眈呢。這個時候王爺沒什么戰力,最好還是早些回府。
睿王指了指對面的宇文策道:“讓他把解藥交出來,不肯,就給本王把他的衣服全拔了。這種重要的東西,他肯定帶在身上。”薛鐵衣臉色也是一邊,目光在宇文策身上轉了轉,點頭稱是。蒼三立刻一閃身擋在了宇文策的跟前,他自然也看出來睿王和攝政王此時都已經消耗過度沒什么力氣了。若是真讓人將攝政王殿下的衣服給拔了,那胤安的臉就丟到東陵了。
薛鐵衣沉聲道:“讓開,你不是我的對手。”
蒼三沉默不語,但是擋在宇文策跟前的身形卻絲毫沒有移動的意思。薛鐵衣也不客氣,上前一步就要動手,下面的雙方人馬見狀立刻也戒備起來,眼看著一場廝殺就要在眼前發生,圍觀的現在人等紛紛有眼色的退避開去。
“等一等!”一個聲音從遠處傳來,轉眼間那身影已經到了跟前。定睛一看匆忙而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方信。方信顧不得行禮,沉聲道:“王爺,公子和郡主請王爺立刻回去!少夫人…少夫人……”
睿王臉色微沉,猛地站起身來,“無衣有事?”
方信道:“孫先生請王爺立刻回去!”
睿王眼眸微沉,若有所思地掃了對面的宇文策一眼,道:“走!”
“王爺。”薛鐵衣皺眉道。
睿王重復了一遍,“走,先回去。”
“是!”
一場一觸即發的大戰突然化解于無形,睿王府的人去的很快片刻后便消失在了街頭。又過了一會兒,宇文策方才從房頂上站起身,飄然落地帶著人轉身離去。
街邊不遠處的一處房間里,幾個人正站在窗口看著宇文策離開的背影,有些遺憾地嘆了口氣,“竟然沒有打起來,可惜了。”說話的人,正是理王東方靖。這些日子陸離的心情大約不太好,陸離心情不好的表現就是在朝堂上越發的強硬。自然引起了不少人的忌憚和不滿。其中尤其以東方靖最甚。他苦心籌謀這么多年,
可不是為了讓別人漁翁得利的。
在他身后,百里修淡淡道:“就算打起了又能如何?只要睿王和宇文策不死,不過是死幾個無足輕重的人罷了,對大局毫無影響。”
東方靖皺眉道:“宇文策和睿王似乎都傷得不清,這兩個人怎么會突然打起來?”
另一邊坐著悠閑喝茶的夏侯磬道:“好像跟安德郡主有關,宇文策似乎對安德郡主有意,但是睿王府卻沒有跟宇文策結親的意思。或許是宇文策借赤蝶蠱之毒要挾安德郡主,才惹得睿王勃然大怒?”
百里修卻若有所思地道:“我更好奇的是…謝安瀾出了什么事?按理說,睿王府有那么多名醫在,短時間內謝安瀾應該不會有事才對。”如果謝安瀾真的出了什么事,他手里的籌碼可就要作廢了。陸離和睿王府若是沒有了顧忌,形勢將會變得對他們非常不利啊。
夏侯磬站起身來道:“國師想知道,去查查不就行了。絕世高手的大戰果然精彩,可惜了。”
說完,夏侯磬便轉身準備下樓了。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看向坐在陰影中一直沒有說話的人,似笑非笑地道:“晉王殿下,有時候…想要的太多不是什么好事。”
陰影處的晉王抬起頭來看向夏侯磬,夏侯磬卻沒有等待他的回應已經走到了樓梯口下樓去了。晉王端著茶杯的手緊緊握住,如果沒有得到過,或許還不會有這樣難以舍棄的感覺。但是嘗試過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勢,誰又能舍得放棄?
睿王府跟皇室的關系早就遠了好幾代了,他們這些正經的皇子皇孫,憑什么要退讓?
謝安瀾發生了什么事情并不難查,雖然睿王府內外全面戒備,外人一概不許靠近。但是睿王府里進進出出的太醫,以及幾乎要將整個太醫院的藥材都搬空了,睿王府依然還四處尋找各種珍貴藥材,很容易推測出來,顯然是謝安瀾所中的赤蝶蠱出現在了什么預期之外的變數。百里修安插在睿王府的眼線不久之后也傳來了消息,聽說謝安瀾突然昏迷不醒,留在睿王府的幾位大夫用盡了法子也無法讓她醒來。氣得睿王殿下直接將太醫院至院使以下所有的太醫全部綁架了。
聽完屬下的稟告,百里修的神色也沉了幾分。
不就之后,一個美麗的女子被人帶到了他的跟前,百里修沉聲問道:“赤蝶蠱會提前發作?”
那女子不是旁人,正是失蹤已久的蘭陽郡主。蘭陽郡主沉默了片刻,方才看向百里修道:“赤蝶蠱沒有固定的發作時間,只看個人的身體和運氣。有的人懷孕不到三個月就撐不住,有的人可能會撐到鄰近生產。”
百里修道:“那你覺得謝安瀾會是哪一種?”
蘭陽郡主道:“謝安瀾…武功不弱,睿王府也不缺名貴的補藥。她至少撐到七八個月沒有問題吧。聽說她一直都沒有沉睡不醒的預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