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兩個青年男子并沒有走多遠,就在不遠處的一座茶樓里看到了好些日子不見的宇文策。宇文策看起來神色倒是不錯,顯然去年的傷已經完全好了。此時宇文策正拎著一壺酒坐在茶樓里一個廂房的窗口,慢悠悠的將酒往自己的口中倒。謝安瀾這才知道宇文策的人為什么能這么快找他們了。他們剛才就從這個茶樓下面路過了。只是她竟然完全沒有察覺宇文策在盯著他們。
“攝政王。”陸離牽著謝安瀾的手走進廂房里,淡淡道。
宇文策側首看了兩人一眼,目光落在兩人交握的雙手上,似笑非笑地道:“本王今天剛到肅州就遇到了兩位,可見真是有緣啊。兩位請坐。”
“多謝。”陸離點頭道:“攝政王遠道而來,若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還請見諒。”
宇文策笑道:“怎么會招待不周?今年肅州這商會可是比往年熱鬧的多。這都是陸大人的功勞。”
陸離對他的稱贊不以為然,“王爺謬贊了。”
宇文策站起身來走到兩人對面坐下,似笑非笑地打量著謝安瀾。謝安瀾也不閃不避,含笑道:“王爺看起來容光煥發,看來去年的傷已經好了。”
宇文策不以為忤,笑道:“本王容光煥發,到不是因為傷好了。畢竟,那點傷無論如何也不至于拖到現在。陸大人,你猜是為了什么?”陸離自然不會跟他玩這種無聊的游戲,“請王爺賜教。”
宇文策臉上露出一絲奇怪的笑容,打量著謝安瀾道:“先前本王就覺得陸夫人非尋常女子可比,但是現在本王才知道,陸夫人豈止是非尋常女子可比,只怕就是世間絕大多數的男人,也是比不上的。”
謝安瀾垂眸,心中有了兩分不太好的預感。面上卻依然是一派平靜,“王爺的話,請恕我不能理解。”
宇文策朗聲一笑,好一會兒才盯著謝安瀾慢悠悠地道:“本王無論如何也難以相信,新科探花陸大人的夫人,竟然會與睿王殿下新收的愛徒是同一個人。”
聞,謝安瀾和陸離心中都是一驚。陸離抬眼平靜地看著宇文策道:“王爺說笑了。”
宇文策似乎聽到什么好笑的事情,挑眉道:“說笑?陸大人,你覺得本王是個愛說笑的人。”
陸離淡然道:“若是王爺當真如此認為,有何必將此事告訴我們?”
宇文策身子往后一仰,靠著身后的椅背饒有興致地看著陸離道:“原來陸大人是想知道本王為什么沒有將這件事情宣揚出去么?當然是因為,本王覺得用這件事來跟陸大人做交易,更有意思啊。”
陸離道:“我不會跟王爺做交易。”
“這是為何?”宇文策道。
陸離道:“如果王爺真的有證據,就算王爺現在發誓會守口如瓶,只要有需要,王爺一轉身立刻就會忘記之前的交易。不是么?”
宇文策嗤笑了一聲,嘆氣道:“陸大人果然了解本王。”
陸離道:“既然如此,王爺就不該出現在這里。”
宇文策不以為然,“怎么?陸大人覺得,你能殺了我滅口?”
“在下有自知自明。”陸離道,想要殺了宇文策何其困難。更何況,即便是殺了宇文策,也未必就能達到滅口的目的。宇文策這樣的人,又怎么會不給自己留下后手呢。
“哦?”宇文策挑眉。
陸離道:“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就算王爺宣出去了又如何?”
宇文策微微蹙眉,片刻后才露出一個恍然大悟的神色,“對了,你現在人在肅州了,就算陸夫人的身份曝光。到不了直接投靠睿王就是了。橫豎只要昭平帝還不想立刻跟睿王開戰,也就不敢對你們如何。連睿王和西北軍他都忍了,再忍下你們兩位也就不是什么大事了。”
陸離沒有說話,但是眉宇間的神色已經說明了宇文策的猜測并沒有錯。
宇文策有些無聊地撐著下巴道:“看來這個消息確實是不值錢了。不過本王倒是有些好奇,東方明烈眼高于頂,怎么會收下一個女子作為睿王府唯一的徒弟呢?”
謝安瀾淡淡笑道:“王爺找我們來,只是為了聊天么?”
宇文策攤手道:“兩位不肯與本王做交易,除了聊天還能干什么?”
謝安瀾道:“既然如此,就請恕我們不奉陪了。王爺閑著無事,我們卻還有些事情要處理呢。”
宇文策道:“什么事情有本王重要么?本王原來是客,兩位難道不應該好好招待客人么?這個待客之道,可是不太好好啊。”
“既然攝政王需要人招待,正巧本王也閑著,不如由本王來招待如何?”睿王的聲音平緩的從門
外傳來。三人齊齊看向門口,廂房的門被人從外面推開,睿王一身墨色衣衫神色淡定的站在房門口。分明并不是十分魁梧的身形,卻仿佛將整個大門都完全堵住了一般讓人側目。
宇文策微微蹙眉,有些厭煩地道:“睿王怎么在這里?”
睿王微微挑眉,“攝政王都能在此處,本王為何不可?”
謝安瀾和陸離起身見禮,睿王擺擺手示意兩人不必多禮,一邊對兩人道:“你們不用擔心,攝政王若是真想要將這件事傳的天下皆知,就不會特意提前告訴你們了。更何況…蒼龍營敗在本王徒弟手下也就罷了,若還是敗在一個女子的手下。他的面子要哪兒放?他恨不得全天下人都不知道這個消息呢。”
謝安瀾有些不放心地看了一眼宇文策。
宇文策微微瞇眼,神色不善的看著她,“你想說什么?”
謝安瀾道:“攝政王看起來…不像是這么愛面子的人。”臉面對宇文策來說,真的有那么重要嗎?
睿王笑道:“確實,不過攝政王應該特別恨輸給本王。是吧?”
宇文策嗤笑一聲,卻沒有說話。
睿王朝著兩人道:“你們有事兒就先走吧,這兩天,攝政王就由本王親自招待了。”
謝安瀾嫣然一笑,朝著睿王拱手道:“那就有勞王爺了。”
抬頭與陸離對視了一眼,兩人攜手而去。
偌大的廂房里,此時靜悄悄的只有兩個人。但是卻給人一種比剛才四個人還要擁擠的感覺。宇文策雙手扶著椅子的扶手坐在桌邊神色冷峻的看著和眼前負手而立的睿王。睿王同樣也在看著宇文策,不過看的卻是宇文策腰間掛著的一個配飾。
之前謝安瀾和陸離并沒有注意,但是此時宇文策正面對著睿王卻讓他看了個一清二楚。宇文策腰間掛著一個雙環配,環佩中間是一顆明珠。那玉佩的模樣和花紋都跟之前蘇絳云交給睿王的一模一樣。唯一的不同大概就是那是一顆紫色的明珠而不是綠玉明珠。
宇文策自然也注意到了睿王的目光,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腰間的東西突然冷聲道:“東方明烈,把東西還給本王。”
睿王淡定的移開了目光,冷聲道:“本王不知道你再說說什么。”
宇文策冷笑一聲道:“別裝傻,蘇絳云說把東西給你了。還給本王,本王不跟你計較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