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愣了愣,不知道是不是沒聽明白謝安瀾的話。沉默了好一會才道:“她確實得罪了夫人,但是罪不至死,希望夫人留她一命,改日我們再上門請教。”說完,男子竟然當真不再管那紅衣女子,飛身想要離開。
不想身后一個陰測測的聲音傳來,“我說了你能走了么?”一股強大的氣勁朝著他沖了過來,男子挨了一掌狼狽的跌落在墻頭上,看著院中神色不善的莫七飛身逃走了。莫七一不發地道追了上去,院子里立刻安靜了下來。
薛鐵衣坐在輪椅上,看了看院中大大小小的水缸忍不住抬手掩鼻,“沒想到…陸夫人竟然還有如此雅好?”
“……”我真是冤枉的很啊。本大神可是個很愛干凈的人,怎么會弄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謝安瀾干笑一聲,指了指兩人消失的方向問道:“薛樓主,不追么?”
薛鐵衣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輪椅,含笑看著謝安瀾。謝安瀾忍不住想要撞墻,她腦子是被老和尚這些鬼東西熏壞了么?
薛鐵衣看了看那泡在水里恨恨地瞪著他們的女子,笑道:“看來,陸夫人已經知道這些人的來歷了?”
看著那女子震驚的神色,謝安瀾笑道:“我在上雍仇人真心不多,看我不順眼的人或許有,但是就算找我麻煩也不會讓一個女人來。在上雍,這樣相貌出眾,衣著不凡,還武功不弱的女子可不太容易找到。”來了大半年,她也就認識一個薛棠兒,一個葉無情,或許再過幾年還要加上一個寧疏和高綾兒。總之,東陵特別是上雍真的不流行女子習武。
謝安瀾好奇的繞著水桶轉了一圈,打量著那已經不在白白嫩嫩的紅衣女子,問道:“我自問跟胤安攝政王無冤無仇,素未平生。你們這是想要干什么呢?”
女子眼睛驀地睜大,很快又恢復了平靜冷哼一聲撇過了臉去。
不讓看?我偏要看!
謝安瀾伸出一根手指抬著女子的下巴轉向自己。真是造孽啊,好好一個美人兒…伸手在她臉頰上擦了一下。呃?擦不掉?
謝安瀾立刻心虛的收回手,然后謹慎的遠離了那水缸一。吩咐道:“無情,一會兒處理的時候小心些,千萬別碰到那水。”
葉無情瞥了一眼她背在身后一個勁兒手帕上抹的手指頭,哪里還能不明白是為了什么?冰冷的臉上忍不住露出了一絲笑意,點頭道:“是,少夫人。”其實她哪兒會在意黑白美丑,不過東陵人也白為美,自己若是變成了那個樣
子以后也不太好出門就是了。
那紅衣女子看不到自己,自然不知道自己現在變成什么樣子了。而且謝安瀾剛剛說的話跟吸引她的注意。她不明白自己是什么地方露出了馬腳竟然讓謝安瀾這么容易猜到了自己的身份。
倒是薛鐵衣有些好笑地道:“你們把人家的郡主弄得那樣慘,還好意思說沒有得罪?”
謝安瀾甩鍋甩得很順手,“那是陸離的事情,我只是一個婦道人家。”
薛鐵衣抽了抽嘴角,瞥了一眼滿院子五顏六色氣味各異的水。
謝安瀾無語,我真的是冤枉的!難受,想哭。
“這丫頭看起來很嘴硬,你打算怎么辦?”薛鐵衣問道。
謝安瀾撐著下巴道:“按理說,應該斬草除根。但是…如果莫先生滅不了口的話,宇文策肯定會知道她在我這兒,貿然殺了友邦使者終歸是不好的。所以…要不將她送到承天府去跟沈含雙1作伴1吧?”
“你確定?”薛鐵衣挑眉問道。
謝安瀾眨眨眼睛,“有什么問題?”
“沈含雙只怕在牢里待不了兩天了。”薛鐵衣道。
謝安瀾嘆氣,“也是,送去了牢里還要給吃給喝,而且,我這口氣也咽不下來啊。你說我開個茶樓容易么?三番兩次有人來鬧事。”
薛鐵衣興致勃勃地看著她,“那你打算怎么做?”
謝安瀾沉吟著,那紅衣女子也有些緊張地盯著謝安瀾。
良久,才聽到謝安瀾道:“既然這樣,把她掛到外面示眾吧。殺雞儆猴,以后看誰還敢在我靜水居鬧事。”
薛鐵衣覺得幸好他現在沒有在喝水,不然說不定一口水就要噴出來或者嗆著自己了。
“示眾?”
謝安瀾點頭,笑吟吟地道:“打打殺殺畢竟不好,殺人是犯法的。無情,找個繩子把她捆起來,就掛到…就掛到二樓屋檐下吧。”門口沒有樹也是麻煩。
葉無情點點頭表示明白,那紅衣女子聞卻是羞憤欲死。
“謝安瀾,你敢!”
謝安瀾莞爾一笑,“喲,連我叫什么名字都知道啊。那禮尚往來你是不是應該告訴我你叫什么名字?”
紅衣女子咬牙不語,謝安瀾眨眨眼睛,“不說就算了,以后總會知道的。”我真是個好脾氣的苦主。
薛鐵衣輕咳了一聲,道:“我大概知道他是誰。”
三人齊刷刷看向薛鐵衣,薛鐵衣道:“宇文策麾下蒼龍營大概分為六個部分。分別有由宇文策親手培養的六個心腹掌管,宇文策為了拉攏人心,將這六個人都收為了義子,不過這些事情并沒有擺在明面上,所以見過這六個人的人很少。即便是見過了,也未必能知道他們的身份。方才這位姑娘稱呼那人為三哥,可見應該是蒼龍營行三的那位了。至于這位姑娘…”
“難道她也是那六個人之一?”謝安瀾有些不信。這丫頭武功還行,別的…就不好說。
薛鐵衣搖頭,“怎么會?我記得胤安皇室有一位王爺,應該是宇文策的同母妹妹,早年死了。留下了一個女兒。一直被寄養在宇文策的府中,封號好像是…蘭陽郡主。”
謝安瀾驚訝,“我竟然抓了一個郡主?”
那紅衣女子咬牙不語,顯然并沒有因為自己郡主的身份感到高興或者借此對謝安瀾耀武揚威。反倒是有些怨恨地瞪了薛鐵衣一眼。
薛鐵衣問道:“現在你打算怎么辦呢?”
謝安瀾道:“胤安郡主怎么會在東陵,這必須是假的啊。無情,記得收拾好了掛出去啊。別碰那水。”也不早老和尚到底是怎么弄出來的。不過,如果拿來易容的話,好像有點用?回頭收集一點來看看。
聞,薛鐵衣終于忍不住笑了起來。
兩人出了院子的時候莫七沉著臉回來了。薛鐵衣并不意外,挑眉道:“跑了?”
莫七輕哼一聲道:“有人接應。”
薛鐵衣低頭思索著道:“也不知道宇文策帶了多少蒼龍營的人來東陵。”
莫七斜了他一眼道:“宇文策人已經到京城了你都不知道,虧你還自稱是地頭蛇。”
薛鐵衣無語地道:“宇文策什么時候越過邊疆的,也沒見你們告訴我啊。”
莫七神色一僵,沒話說了。
謝安瀾輕咳了一聲道:“兩位,你們看是不是換一個地方吵架?”
薛鐵衣挑眉,“陸夫人看錯了,我們沒吵架。”
謝安瀾笑得十分包容,一臉“我明白,你們高興就好”的笑意。
薛鐵衣直接的額頭上青筋暴跳。竟然在年輕人面前如此丟人,真是…
“咳,我們還有事,先走了。對了,宇文策此人可謂是睚眥必報,你們最近還是小心一些的好。”
謝安瀾點頭道:“多謝先生提醒,慢走不送。”
目送兩人離開,謝安瀾臉上的笑容漸漸淡去,換上了有些肅然的神色。胤安攝政王,宇文策…謝安瀾真的沒想到,宇文策到了上雍第一件事,竟然是讓人找她麻煩。說這紅衣女子是自己閑著沒事兒來找她麻煩的?謝安瀾怎么可能會信。
“少夫人。”穿著灰色衣衫的伙計出現在謝安瀾跟前,恭敬地道。
謝安瀾問道:“附近有什么異狀?”
伙計道:“方才附近有幾個生面孔一直盯著咱們,已經撤走了。”
謝安瀾點頭,想了想道:“想辦法查查宇文策等人在哪里落腳,他們一行至少有二三十人,又都帶著馬匹行禮,氣勢不凡,用心查應該能找到。查不到也無妨,暗中把宇文策已經到了京城的消息傳出去,那些世家大族還有各個衙門都務必要傳到。”
伙計點頭道:“是,少夫人。”
謝安瀾想了想,“一會兒無情會掛個人到外面,如果有人來救她,不到一個時辰的話務必不能讓人將她救走,我會留下無情幫你。如果是一個時辰以后的話,就讓人將她帶走吧。”
“是,屬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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