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浮云也不在意,點頭道:“如此,我去慎刑司。”
與柳浮云告別之后,又宮中侍衛領路兩人直接往太醫院的方向而去。走過一座宮殿前的時候,正巧看到薛棠兒從里面走了出來。見她出來,領路的侍衛立刻就停了下來,恭敬地道:“見過昭容娘娘。”
雖然薛棠兒的正式的晉升詔書還沒有下來,但是皇后既然已經將話放出來了,聽說昭平帝也沒什么意見,宮里自然也就叫開了。薛棠兒入宮還不到半年,受寵卻是有目共睹的。不僅她自己受寵,甚至連帶著昭平帝如今在別的宮妃出歇息的時間都比之前二十年多了許多。不管是因為柳貴妃已經人老珠黃還是因為昭平帝突然想開了吧,這總歸都是薛棠兒受寵之后才有的變化,宮里的人們自然對這位即將晉封的昭容娘娘格外客氣幾分了。
薛棠兒站在不遠處,身姿妖嬈,笑顏如花。含笑打量著眼前的陸離和謝安瀾,“這位大人好像上次在御書房外面見過一面,倒是這位夫人…當真是個世間難得一見的絕色啊。”
“見過娘娘。”謝安瀾和陸離齊聲見禮。
薛棠兒饒有興致地打量著陸離,似乎看到陸離在自己面前低頭讓薛棠兒心情變得很好。走上前來,薛棠兒也不理會陸離直接拉過謝安瀾笑道:“好漂亮的夫人,夫人姓甚名誰,可否告知本宮啊?”
對上薛棠兒眼中的戲謔,謝安瀾有些無奈的笑了,“臣婦陸謝氏安瀾,見過娘娘。”
薛棠兒嘆氣,“原來是陸大人的夫人啊,真是可惜了,這么一個如花似玉的美人兒,竟然嫁給了這位一個冷冰冰的木頭臉。美人兒,你看本宮長得可好?”
謝安瀾笑道:“娘娘才是芳華絕代。”
薛棠兒嘆了口氣,仿佛自憐一般輕撫著自己的容顏道:“可惜,還是比不上你呢。”
陸離伸手拉過謝安瀾,將她拉到自己的身邊沉聲道:“娘娘,微臣還有公務在身,況且內外有別還請娘娘自重。”
薛棠兒嗤笑一聲,無趣的擺擺手道:“算了算了,你們走吧。陸夫人,有空來我永春宮坐坐,這個木頭臉就不用帶了。”說完,也不理會陸離的是什么表情,搖曳生姿的走了。
看著陸離明顯陰郁了幾分的臉色,謝安瀾忍不住低頭悶笑了一聲。伸手拉拉陸離提醒他,現在是在宮中
。
陸離輕哼一聲,淡淡道:“倒是沒想到,宮中還有這般性格的娘娘。”
給他們帶路的侍衛也有些為難,他們是明顯聽出了這位陸大人的不滿。但是人家薛昭容是陛下的愛妾,再怎么不滿你也只能忍著吧?話說回來,平時不知道那位薛娘娘竟然還有這樣的性情啊。
進了太醫院,立刻就有人將他們應了進去。太醫院共有御醫十三位。加上院使和左右副史,能夠獨當一面給貴人看病診脈的一共就是十六位。剩下的便都是一些學徒,打雜的或者是醫女之類的,零零總總算下來人數也不算少。只是如今太醫院卻顯得有些冷清,太醫院門外圍滿了宮中侍衛,進了院子里里面也是廖無人煙,偶爾看到一兩個人也都是輕手輕腳,仿佛像是怕驚到了什么東西一般。
這次柳貴妃出事,昭平帝倒是沒有如之前所說的一般將所有的御醫全部處死。但是在混亂中卻有兩位不幸死去,還是負責檢查的兩位太醫也被昭平帝處死了。如今太醫院里還剩下的太醫也就只有十二位了,這些人沒有昭平帝的準許,都不能離開太醫院半步。包括這次叛亂中根本不在宮中的林玨。
因為林玨當時根本不在,所以這件事本身就不關林玨的事。陸離跟那些御醫見面,詢問當時的情況,林玨和謝安瀾就留在了外面。兩人雖然不熟悉,但是也不算完全陌生,面面相覷了一會兒還是林玨先開口道:“陸夫人若是不嫌棄,不如到在下那邊喝杯茶?”
謝安瀾笑道:“那就打擾大人了。”
太醫院的十幾位御醫都有自己專屬的房間,林玨是所有御醫中年紀最小的,但是林家世代都是御醫出身,所以他在太醫院的待遇也并不算差。只是因為太過年輕,一般的嬪妃不怎么愛找他看病罷了,倒是比別人清閑許多。
兩人在靠窗口的位置坐下來,林玨親自煮了一壺茶過來。謝安瀾聞著帶著淡淡藥香的茶香,輕嘆了口氣。
林玨伸手為兩個各斟了一杯茶,方才笑道:“夫人為何嘆氣?”
謝安瀾道:“聞到林御醫房里的藥香,只覺得沁人心脾。太醫院果然是名不虛傳,許多藥材外面只怕是千金也難求。”
林玨挑眉道:“原來夫人也精通藥理?”
謝安瀾搖頭,“慚愧,尋常的藥物我倒是認識一些,但是說精通藥理,就實在有些難為我了。”
林玨搖搖頭道:“蘇夢寒說夫人才華出眾,能力天賦不輸男子。在下原本是不醒的,不過現在么…陸夫人看來不僅僅是能力不輸男子,學識廣博更是尋常男子拍馬也趕不上的。”
謝安瀾端起茶杯,“林大人,你在夸我就要臉紅了。”心中卻忍不住暗暗腹誹:看著蘇夢寒一副玉樹臨風仙風道骨的模樣,沒想到竟然是個多嘴驢?!
謝安瀾不想再聽林玨吹捧自己,趕在他說話之前改變了話題,問道:“不知道宮中最近的事情,林大人可有什么看法?”
林玨一怔,不由莞爾一笑,“我倒是忘了,陸夫人此時進宮,應當是協同陸大人來查案的。”
謝安瀾淡笑不語,林玨想了想道:“太醫院里幾乎所有的御醫都替柳貴妃診過脈,不過我去的次數比較少一些。上一次替貴妃娘娘診脈應該已經是一個多月前了。當時劉太醫家中有事請了假,我代替他去的。陸夫人是蘇夢寒的朋友,也不算外人,在下有話便直說了。”林玨看了看門外,確定并沒有人之后才壓低了聲音道:“就在下個人而,貴妃娘娘如今小產,未必事件壞事。”
謝安瀾挑眉,林玨敢說出這種話,膽子也不算小了。
“怎么說?”
林玨道:“當時貴妃娘娘才剛過五個多月的身孕,但是那肚子看上去卻已經像是七八個月了。我暗中懷里會不會是雙胎,但是再三診脈都完全沒有診斷出雙胎的跡象。其實也是我多想了,太醫院這么多御醫,如果是雙胎早就該看出來了。貴妃娘娘身體極弱,從前雖然懷過身孕,卻從未生過孩子。那腹中的小皇子卻長得極好,越長大需要吸取母體的養分就會越多,貴妃娘娘的身體就會越弱。我聽太醫院中同僚說過,那個小產的小皇子,提醒大小幾乎與正常嬰兒無異。如果到了足月才生產的話,只怕是……”
一尸兩命。
謝安瀾明白他的未盡之語,蹙眉道:“但是,下藥害柳貴妃小產的人,總不會是因為擔心貴妃娘娘的性命才下藥的吧。”
林玨搖搖頭,“這個就不得而知了,當天在下不在宮中,事后倒是詢問過但是的事情,不過院使他們也是一頭霧水。只說那碗羹湯送到他們檢查的事后絕對沒有問題的。畢竟這是關系這全家性命的事情,而且那藥也是最普通的陰寒之藥,并不難看出來。除非是負責檢查的兩個太醫都不要命了。否則,那晚羹湯就只能是在送上去之后出了問題。”
“送上去之后?”謝安瀾思索著道。
林玨點頭道:“送上去之后,只有貴妃娘娘的貼身大宮女銀葉接觸過。”
謝安瀾皺眉道:“但是浮云公子告訴我,銀葉是柳家千挑萬選之后才送進宮給柳貴妃的,絕對是柳貴妃的心腹,她害貴妃娘娘做什么?”
林玨聳聳肩道:“這個,我就不知道了。”
謝安瀾也沒有指望林玨真的能知道什么有用的線索,只得嘆了口氣低頭喝茶。林玨見她無精打采的模樣,不由笑道:“這些事情有陸大人和浮云公子操心,你擔心什么?陸夫人只要在他們想要去一些不太方便的地方,問一些不方便親自問或者檢查的人的時候幫點小忙就可以了。”
謝安瀾點點頭,想了想又道:“其實,這種事情多得是人能幫忙,也用不著非要從宮外帶著女眷進來吧?”
林玨笑容可掬,“這個么…大概是因為,宮中的人誰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相信吧?夫人,你有空煩惱這些,不如咱們交流一下易容術的心得如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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