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夢寒看了看她的神色,道:“雖然外人都懷德郡王性格溫和內斂,而且有些懦弱。連為自己的親妹妹出頭句話都不敢。但是,真實的性子外人怎么會知道呢?他將朔陽郡主嫁給柳家,對朔陽郡主不管不顧,甚至死了都沒有替她過一句話。這到底是懦弱還是…冷酷無情,誰都不好。”
謝安瀾點點頭,她心中覺得只怕還是后者多一些。或許,這也正是昭平帝對懷德郡王感興趣的地方?太能忍了,這種人若不是真的軟貨那必然就是心懷叵測。
蘇夢寒笑道:“無衣公子若是真的對懷德郡王感興趣,其實還有個法子。只是不知道公子敢不敢?”
謝安瀾挑眉,耐心地聽著他下面的話。
蘇夢寒道:“懷德郡王在京城的倚紅閣有個紅顏知己叫楊柳青,幾乎每個月都會去個三五次。無衣公子風流倜儻,若是有興趣也可以去看看。”
謝安瀾抽了抽嘴角,無語地看著蘇夢寒。蘇夢寒笑吟吟地回望她,似乎本店也不覺得提議讓一個女子去逛青樓是個什么奇怪的事情。謝安瀾倒也淡定,青樓什么的,她又不是沒去過。揚眉道;“哦?一個人去這種地方也是索然無味,不如蘇公子一塊兒去?”
這回換成蘇夢寒嘴角抽搐了:姑娘,你看不出來我是開玩笑的么?
“既然這樣…不如請陸大人一起去?”蘇夢寒笑容溫雅的提議道。
“……”
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面眼中看到了無語。
真不想跟這個人話!
謝安瀾抬手揉了揉眉心,嘆氣道:“這事兒,還是回頭再吧。”
蘇夢寒低聲笑道:“果然啊,這世上的女子都是寧愿自己的去逛青樓,也不肯讓丈夫去逛青樓的。”
謝安瀾心中暗道:你知道什么啊,我就是擔心陸四少不讓我去逛青樓啊。
蘇夢寒倒也不多做調侃,只是問道:“聽靜水居被人給砸了,需要幫忙么?”
謝安瀾擺擺手道:“多謝,我心理有數。”
蘇夢寒似乎想起什么莞爾笑道:“的也是,就算最近靜水居不能開張,你不是也已經拿拿回損失了么?”謝安瀾無奈地嘆氣道:“我也得罪了不少人。”
蘇夢寒不以為意,“做生意,總是免不了要得罪人的么。”
謝安瀾與蘇夢寒悠然喝茶時,承天府里的陸離卻沒有那么輕松自在了。陸離已經連續在承天府看了快半個月的卷宗資料了,似乎也不覺得厭煩。曾大人沒有讓他管承天府的具體事宜,他也不著急。畢竟承天府的各種卷宗堆積如山,想要在短短半個月內看完也是不現實的。只是陸離和曾大人不著急,卻不代表別人也不著急。一時間整個承天府衙門里都在流傳新來的通判是個繡花枕頭什么都不懂。不然怎么府尹大人將他打發去庫房吃灰,他也什么都不敢乖乖地就去了。
聽完陸英打探來的這些道消息,陸離俊雅地容顏微微愣了愣,很是不解地道:“這些消息,是從哪兒傳出來的?”
陸英搖頭,還有些余怒未平
的道:“誰知道呢,整個承天府上下都傳遍了。”
難怪這兩天,承天府的眾人看他的眼光有些怪異呢。
陸英有些擔心地道:“四爺,難道就任由那些人這么?”
陸離不以為然,“不然呢?真的順了他們的意去跟府尹大人爭權?我一個六品通判去跟一個三品承天府尹正面硬杠,我腦子被門擠了么?”陸英也覺得有些問題,但是另一方同樣也是問題,“但是一直這么下去……”官員的政績很重要,名聲同樣重要。四爺窩在庫房里看卷宗,政績自然是沒有的,再這么傳下去,名聲也要沒有了。
陸離道:“不用擔心,對了,府丞大人那里怎么樣了?”
“府丞?”陸英想了想,承天府與外地的府衙不一樣,府尹之下并不設通知,而是多了一位府丞。也就是柳三之前的那個位置,只比府尹低了一級,品級比通判要高得多,但是因為沒有通判特殊的監察權力,倒是不那么顯眼。如今這位承天府府丞是柳三之后上位的,聽之前一直在太仆寺的少卿的位置上盤桓了十多年。是以這位府丞大人年紀比曾大人要大得多,品級卻比他要低一些。如果不是正巧年初柳三倒霉了,這位只怕還撈不到這個位置。當初在太仆寺頭上壓著個太仆寺卿,如今到了承天府,頭上又壓著個承天府尹,來這位也是個萬年老二的命。
至于承天府另一位品級高于陸離的正五品治中,是個五六十歲的老頭子。既沒有什么爭權奪勢的野心,好像也沒有什么奮發向上的雄心,看起來倒像是來承天府養老的。
“汪大人…好像很是和善。方才還讓屬下跟大人提個醒,做官的還是要為朝廷做些實事才好,不可整日埋頭在故紙堆中。”
陸離唇邊露出一絲極淡的笑意道:“哦?汪大人提醒的是,既然如此,咱們就去府尹大人那里走一趟吧。”著,陸離便跟著起身收拾起桌上的卷宗了。
陸英看了那一桌子堆得厚厚的東西,“四爺不看了?”
陸離道:“自然要看,但是也確實不敢耽誤了正事,還是抽時間再看吧。”
陸英點頭,他看到這些東西就頭疼。
來到府尹大人的辦公的房間時,正好遇到府尹大人的幕僚楊圭從里面出來。楊圭連忙躬身行禮,“見過陸大人。”
陸離微微點頭道:“楊先生不必多了,不知府尹大人此時可有空閑?”
楊圭道:“曾大人正在與徐治中議事,不如在下進去……”
陸離搖搖頭道:“不必,在下并無要事,稍等片刻便是。”
楊圭點頭道:“如此,大人不如在廊下坐坐?”
陸離也不拒絕,正要點頭門里已經傳來了曾大人的聲音,“是陸大人來了,正好,進來話吧。”
陸離只得朝楊圭點了下頭轉身推門進去。
書房里,曾大人和一個胡須頭發花白的老者正坐著話。那老者正是陸離剛到承天府報到之后曾大人曾經給他引見過得承天府正五品治中,徐大人。
“見過曾大人,徐大人。”陸離恭敬地道。
曾大人笑道:“陸大人不必多禮,坐下話。我正想著是不是讓人去請陸大人,又怕擾了陸大人讀書的雅興啊。”
陸離面帶羞愧,“下官初來乍到年輕識淺,若非聽了汪大人教導還不知自己實在是有負皇恩。那些故紙什么時候都能看,大人若有什么事情需要下官去辦的,盡管仿佛便是。”
曾大人微微挑眉,“哦,原來如此啊。陸大人倒也不必自責,多了解一些承天府以前的卷宗和事務,陸大人辦差也會容易得多。如今卻正是有一見要事需要跟陸大人和徐大人商議。”
陸離和徐治中齊聲道:“大人請吩咐。”
曾大人摸著短須道:“這個么馬上就要到收夏稅的時候了。”
兩人洗耳恭聽,陸離眼神微閃若有所悟。東陵實施的是兩稅法,分夏秋兩季征稅,征收的標準是十稅一。這個稅收不算重,但是也絕不算輕。因為對于普通的百姓來了,除了糧食的稅收,每季還需要交納定額的棉布之類,也可用銀錢代替,還有人丁稅,還有徭役,零零總總加起來,自己有田地的人家只要不遇到災年日子還能夠過得去,而靠著租賃別人的田地為生的老百姓,日子卻是永遠都過不好的。因為每年的收成有四成都是要上交的。
曾大人嘆了口氣道,“陸大人有所不知,但是徐大人應當知道。這上雍皇城里什么都不多,唯獨當官的權貴多得很。”
兩人點頭,曾大人道:“是以雍州這些有著大量田地的人,紛紛想方設法將自己的土地掛在了那些有功名的人名下。如此一來,就稅收自然也就免了。只是雍州不比別的地方,這樣的人實在是太多了,而雍州的稅收也就一直都收不上來,但是百姓的賦稅卻半點也沒有減輕。這種情況,咱們承天府治下尤其嚴重,上雍天子腳下,土地肥沃,這幾年也是風調雨順。但是兩位可知道,去年承天府治下的糧食稅收是多少?”
“請大人指教。”
曾大人輕哼一聲道:“承天府治下共有可耕種的土地11萬五千頃,所收的糧稅應當不少于一百五十萬石,但是去年,整個承天府收上來的還不到四十萬石!哼,今年若是再收不上來,本官這個承天府尹大概也就做到頭了。”
聽了這話,兩人都是沉默了。這種情況可比尋常的情況麻煩多了,并不是百姓沒有糧實在收不上來,也不是下面等官員貪墨以至于稅收減少。而是根本沒法收,有功名在身的人免稅這是朝廷一直以來執行的政策,他們能有什么辦法?其實這種事情歷朝歷代一直都是存在的,只是承天府治下顯得格外的過分罷了。誰讓承天府附近除了皇莊,宗室權貴的產業就是達官貴人呢?別看京城里有的當官的好像手里并不寬裕,只怕隨便拽一個出來,名下都有幾百上千畝的良田。
曾大人看向兩人,“如何?兩位可有什么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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