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千七百兩。”
“兩千七百五十兩。”
“兩千八百兩…”
“三千兩!”樓上一個房間里,穆憐的聲音突然響起。
會場里有片刻的沉靜,在場不少人都認出了這是穆家大小姐的聲音。就在抬手的主持者要開口詢問的時候,一個有些陌生的男聲響起,“三千一百兩!”
“三千二百兩!”穆憐的聲音帶了些許的火氣。
“三千三百兩。”那人繼續道。
“三千四百兩!”
“三千五百兩。”
“三千五百五十兩。”穆憐咬牙切齒地道。
謝安瀾低聲道:“穆小姐快到極限了么?”好像有點失望啊。她以為按照穆大小姐的氣勢,揮金如土毫不猶豫呢。
穆翎低笑一身,道:“若是三個月前,或許。”可惜現在穆憐卻拿不出來那么多錢,即便是有柳氏和穆江楓補貼,可惜穆憐花錢如流水,這兩個人的錢也都是從穆家摳出來的,能有多少穆翎心里有數。
“無衣聽出來另一個叫價的人是誰了么?”穆翎問道。
謝安瀾凝眉。
“三千六百兩。”
“黎寧殊。”謝安瀾道。二樓上另一個叫價的正是前幾日在翠華樓跟柳十三打擂臺的當朝左相獨子黎寧殊。
“三千六百五十兩!”穆憐地聲音變得有些氣急敗壞。
黎寧殊嗤笑了一聲,悠悠道:“三千七百兩。”
柳家的廂房里許久沒有傳出聲音來了,過了片刻主持者開口詢問。廂房里依然無聲,很顯然穆憐是已經放棄了。之后支持者宣布紅寶石飾品以三千七百兩成交。
開場的寶物過后,再往后的商品就略顯平庸了一些。穆憐不知道是不是在黎寧殊那里受了刺激,之后幾次出手以高價買走了根本不值那個價的東西。陸離的畫被排在中間,并不是顯眼奪目的位置。謝安瀾也不在意,以陸離現在的名聲,他的話能進拍賣會謝安瀾就覺得奇怪了。果然,陸離的畫起價只有一百兩。而且還悲劇的幾乎沒有什么人感興趣。
謝安瀾有些猶豫,自己要不要出個價給陸離點面子。但是明明家里可以白拿的東西還出價買是不是有點傻?
正在猶豫的檔口,二樓上傳來了一個聲音,“一百五十兩。”
“咦?”穆翎有些奇怪地側首看過去,又是柳家的廂房。謝安瀾也有些奇怪,穆翎思索了一下就跟著開口道:“二百兩。”
謝安瀾伸手在穆翎桌面上輕叩了一下,這出價的兩位是不是沒聽清楚,這幅畫每次加價是十兩,不是五十兩。
穆翎朝她一笑,低聲道:“應該是柳十三。柳十三能看上的,應該是個東西。”
謝安瀾想說喊價的不是柳浮云,不過想想喊價這種事情也不需要柳浮云親自開口。除了柳浮云,謝安瀾還真的想不出來柳家會有別的什么人開口要買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人的畫,這甚至還不是一副古畫。
果然樓上的人再一次開口,“二百五十兩。”
穆翎靠著椅背,悠悠道:“三百兩。”誰也不會覺得穆家大少爺缺錢,花幾百兩買一副畫怎么了?他高興就好。
“三百五十兩。”
“四百兩。”
“四百五十兩。”
“五百兩!”穆翎從容淡定,樓上的人卻再一次放棄,畫歸穆翎所有。
穆翎摸著下巴看著送到自己跟前的畫軸,并不著急打開欣賞。只是思索著道:“看來柳浮云也覺得這幅畫值四百五十兩了。不過這個清籬居士是個新人,還是曹老單老和東臨先生都看好的舉子。如果他今年高中,這畫的價值應該還能翻一倍。無衣,你說我要不要趁著他還沒高中,大量收購他的畫作?”
“…。”難怪穆家有錢呢,你可真有眼光。
謝安瀾抽了抽嘴角小聲問道:“既然他還那么年輕,若是他以后一個月畫上三五幅畫,你這畫…還值錢么?”
什么東西多了都不值錢,陸離就算是天縱奇才,只要在他有生之年他的十副畫也頂不過已經作古的大家一副。當然,如果陸離有朝一日位極人臣了就要再說。
穆翎搖頭嘆息,“無衣啊,這世上多得是喜歡附庸風雅的有錢人。清籬居士就算畫得再多想要畫的人只會更多。只要運作得當,就是讓他成為畫圣在世也無不可。我說的可不是那個東陵七圣的畫圣哦。”謝安瀾深感佩服,“那就恭喜穆兄了。”
穆翎心情愉快地把玩著畫軸,摸著下巴道:“這么說,我應該抽個時間拜訪一下這位陸公子。只可惜當初在泉州竟然沒能結識。無衣,你對陸公子了解多少?”
謝安瀾輕咳了一聲道:“我雖然去過泉州,但是我其實是嘉州人。”謝無衣的戶籍上清清楚楚的寫著,他是嘉州人士。
穆翎略有些失望不提,謝安瀾看中的千機箭殘圖很快也開始拍賣了。果然如穆翎所料,根本沒人跟她搶這玩意兒,這千機圖已經是最后一次進拍賣會了。這一次不管能不能賣出去,下一次的拍賣會主事者都不會再收它了。謝安瀾心情愉悅的以兩千兩拿下了殘圖。
拍賣會越往后人們的興致越高,穆家的古畫和珊瑚樹分別以六千兩和一萬一千兩的高價拍賣了出去。京城的達官貴人們對寶物的需求和熱情十分高昂。特別是幾件罕見的寶物,更是不計成本的瘋狂出價。讓拍賣會的主事者的臉都要笑成了菊花。
穆家最后一件送子觀音卻是放在了最后做壓軸之用。謝安瀾有些微妙的明白了穆家這個時候送上這么一件玩意兒的用意何在。果然主持者的聲音剛落,落下幾乎沒有動靜,樓上的權貴們就已經鬧開了。
“六千八!”
“七千!”
“七千三!”
“……”
謝安瀾目瞪口呆地看著送子觀音的價格水漲船高,不過片刻就飆升到了兩萬多。
“兩萬六!”柳家人的聲音在一群人中格外的響亮。柳家的嫡子剛剛被關進天牢,柳家急需要一些事情來挽回顏面,也急需要一件能夠討好皇帝的寶物。
謝安瀾靠著椅子扶手低聲問道:“這尊送子觀音,成本是多少?”
穆翎朝她一笑,悠悠然伸出三根手指。
謝安瀾挑眉,“三千?”
穆翎挑眉低聲道:“三百兩。”
“……”
“別這么看我。”穆翎笑道,“貨真價實的雕刻大師徐大師的手藝,天臺寺弘光大師親自開過光,放在天臺寺供奉了三年的寶貝。只不過…這是徐大師早年的作品,弘光大師是我祖父的好朋友。所以,其實大概我就出了個石料錢而已。原本是打算拿來送人的。”既然有這個好機會,當然要拿出來賺一筆。賺了錢,可以分一份供奉給天臺寺,可以選一塊好料送給徐大師,還可以買一件禮物送人,剩下的才是賺的錢。穆翎心情愉悅地盤算著。
“三萬一千兩!”
“三萬一千五百兩!”
“三萬三千兩!”
“……”
“三萬三千兩,成交。”
看著抬手慈眉善目的送子觀音,想想這尊觀音的成本價,再想想方才的成交價。謝安瀾默默地朝著穆翎豎起了大拇指:你強!
穆大公子輕搖著折扇,笑容從容淡定風度翩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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