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辭舊迎新的鞭炮聲驟然密集起來,噼里啪啦響成一片,宣告著新年的正式來臨。
絢爛的煙花短暫地照亮了夜空,映在許薇意清澈的眼眸里,卻照不進她心底深處那片被等待占據的角落。
陸老司令和葛老爺子對視一眼,默默舉杯,說了聲“新年好”。
許薇意也端起溫水杯,輕聲回應:“新年好,爺爺,師父,師哥。”
她的目光掠過窗外璀璨卻轉瞬即逝的煙火,最終落回自己隆起的腹部,聲音幾不可聞地低語了一句,仿佛是說給肚子里的小生命聽,又仿佛是說給那個在遠方不知執行何種危險任務的人聽:
“新年了……要平安。”
窗外的喧囂與她內心的寂靜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她安靜地坐著,臉上依舊是那份努力維持的平靜,融入在四合院新年的燈火與溫暖之中,等待著那個未知的歸期。
日子,依舊在一天天地、安靜地向前流淌。
陸沉舟一直沒有回來,也沒有任何消息。
眼看著春暖花開,到了許薇意即將臨產的時候。
陸老司令都急了!
他背著手在堂屋里來回踱步,腳步沉重,每一次轉身都帶著金戈鐵馬的肅殺之氣,仿佛要用這步伐踏碎那令人窒息的沉默和未知的擔憂。
葛老爺子捻著胡須,看似平靜地翻著醫書,但指尖微微的顫抖和書頁翻動時過于頻繁的停頓,泄露了他內心的波瀾。
師哥葛宗逸則顯得更為外露,他總是不自覺地望向院門的方向,又或是笨拙地試圖給許薇意添水、拿靠枕,動作里滿是小心翼翼的關切。
這晚,夜色如墨,春雨毫無預兆地傾盆而下,敲打著瓦片,發出急促的鼓點。
許薇意剛躺下不久,一陣熟悉的、卻比往常劇烈百倍的墜痛驟然攫住了她,仿佛有一只無形的手在她腹中狠狠撕扯。她悶哼一聲,冷汗瞬間浸透了鬢角。
“爺爺……師父……”許薇意強撐著坐起,聲音因疼痛而斷續、發顫,“……好像,要……要生了……”
這聲低喚如同平地驚雷!陸老司令霍然從沙發上站起,渾濁的老眼精光四射:“警衛員!備車!馬上去邊防總醫院!”
他聲音洪亮,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立刻打破了雨夜的沉寂。四合院瞬間燈火通明,人影晃動,警衛員的應答聲、急促的腳步聲、汽車引擎的發動聲交織在一起。
然而,屋漏偏逢連夜雨。瓢潑大雨引發了山洪,通往邊防部隊醫院最快捷的路段被沖毀的泥石流徹底阻斷。
電話信號在惡劣天氣下時斷時續,情況緊急萬分!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許薇意的陣痛越來越密集,豆大的汗珠滾落,她死死咬住下唇,幾乎要滲出血來。
他大爺的,系統不是說生孩子不疼的?
騙我!
陸老司令急得如同困獸,對著斷斷續續的電話線路低吼:“不惜一切代價!給我盡快疏通出一條路來!”
他布滿老繭的手緊握著話筒,指節泛白。
“老陸,鎮定!”葛老爺子此刻反而成了定海神針。他沉聲喝止了老友的焦躁,果斷地轉向葛宗逸和聞訊趕來的婦女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