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孩家里出來,許薇意情緒挺低落的。
葛宗逸知道是為什么,安慰她:“生老病死,世間百態,作為大夫,你要習慣。”
許薇意點點頭,她其實是明白的,只是,好iu沒看見這么苦,如同沼澤掙扎的生活。她感觸深了些。
“師哥知道他們家是怎么回事嗎?”
她還是想知道,還是想幫幫他們。
葛宗逸嘆氣,就知道她會問。
“那小孩的爸爸和爺爺是在挖大壩的時候意外去世的。家里一下失去兩個頂梁柱,剩下兩個寡婦,可想而知,天都塌下來了。”
“不過還有點安慰的是,孩子的媽媽很快發現懷孕了,這個孩子就是這個家里僅存的希望,也是支撐她們活下去的動力。”
“在孩子爸爸爺爺剛去世的那會兒,村里人對這孤母寡媳的還頗有照顧,但是后來荒年來了,本來就吃不飽穿不暖的情況下,更是沒有多余的糧食來照顧別人。”
“沒有糧食,孩子媽媽吃不飽,孩子吸收不到營養,差點流產。孩子奶奶為了能讓兒媳吃飽飯就進了深山,用自己的血引出深山里的野獸。”
“一頭百十斤的野豬,孩子奶奶用自己的雙腿換來到的。據說那天村里人找到她的時候,她的雙腿已經被啃的血肉模糊,而她明明已經意識不清楚了,還抱著鐮刀機械地砍野豬。村民們都說她是在用自己的命來換野豬的命。”
“雖然最后沒死,但她雙腿完全廢了,只能終身躺在床上。但我想她是不后悔的,因為在她看來,她的一雙腿換的不是野豬的命,是兒媳和孫子的命。”
許薇意聽得很惆悵,長長嘆口氣,繼續問:“那她怎么啞巴的?我聽著她發出的聲音有點奇怪,是天生的嗎?”
葛宗逸又嘆了一口長長的氣,似乎也有些惆悵,頓了好一會兒才說。“她啞巴不是天生,是因為舌頭被人割掉了。”
許薇意震驚的瞪大眼睛:“你說什么?誰干的?”
“幾個外鄉人,孩子他媽剛生完孩子沒多久,村里不知道怎么來了幾個外鄉人,他們聽說了這一家的遭遇,不僅沒有同情,反而對這個剛剛生產完的寡婦起了壞心思。”
“他們趁著一個下雨的深夜,偷偷潛入家里,想對孩子媽媽下手,她癱瘓在床,沒法幫兒戲趕走他們,就想通過大聲呼救來引起村民的注意。”
“那幾個外鄉人怕她真把人引來,就用剪刀剪掉她的舌頭。”
許薇意聽得渾身發抖,眼眶通紅,她緊握拳頭,聲音哽咽:“那孩子媽媽呢?”
她其實猜到了,這個結局并不難猜,只是她不太能接受。
葛宗逸一嘆:“那幾個外鄉人欺負孩子媽媽一輪又一輪,最后在天亮之前逃走了。”
許薇意閉了閉眼睛,痛到快要無法呼吸。
“那幾個畜生呢?抓到了嗎?”
她恨得咬牙切齒,恨不得親手撕碎了那群畜生不如的東西。
葛宗逸搖搖頭:“沒抓到,雖然隔天孩子媽媽就報了公安,但一場大雨把所有證據和線索都沖毀了,到現在人也沒抓到,甚至都不知道他們是什么人?從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