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若淺側過頭,朝崔碧瑤方向輕輕挑了挑眉梢,隨即轉向張太醫,清脆問道:“敢問張太醫,能否從這傷處推斷出大致的受傷時辰?”
張太醫躬身答道:“回姑娘話,傷處皮肉色澤會隨受傷時辰長短而變化,確可據此推斷一二。”
姜若淺那張明艷動人的小臉上漾開一抹淺笑,素手輕抬,指向跪地的孫尚香與赫青青:“如此,便有勞太醫推斷一下,這二位姑娘是何時受的傷?”
張太醫心里恍然,難怪姜姑娘方才特意請他前來作證,當下篤定回稟:“此傷形成,至多不超過兩個時辰。”
姜若淺聞,唇邊笑意更深,施施然向上首的裴煜和貴太妃盈盈一拜,裙裾微動:“陛下,太妃明鑒。臣女從未掌摑過此二人,今日種種,實屬誣陷,懇請陛下、太妃為臣女做主。”
她原本還做好了要跟二人扯皮的準備,沒想到那兩個蠢人多此一舉,新弄出了些傷,看到傷她就知道自已不必費力穩贏。
方才那番看似被動的辯駁,不過是順著她們的戲碼,權作消遣罷了。
孫尚香與赫青青聞,霎時臉色煞白。
昨日姜若淺打她們的傷,她們回去后做過處理,今日臉上已經完全看不出來。
所以才相互掌摑,弄出傷,是為了在新帝和太妃跟前顯得可憐一些。
卻沒想多此一舉,反而害了自已。
裴煜又端起茶盞,薄唇微不可察地勾起一抹愉悅的弧度。
“不、不是的!”孫尚香倉惶辯駁,“我們的傷就是你打的!”
赫青青面如死灰,知道大勢已去,頹然低下頭去,不敢再看任何人。
貴太妃亦覺這兩人愚不可及,為顯公正,厲聲呵斥道:“你們倆還不說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孫尚香做最后的掙扎,顫聲辯駁道:“這…這新傷確是我二人互相打的。可…可姜姑娘昨日確確實實打過我們!昨日我們臉上帶傷,好些人都看見了!”
貴太妃心知今日謀劃已敗,仍心有不甘,轉向姜若淺:“姜姑娘,這你又作何解釋?”
攻守之勢早已逆轉,姜若淺不需要給她們解釋。
她眸光清亮,聲音朗朗:“回太妃,昨日她們臉上有無傷痕,臣女無從得知。然則……”
她微微一頓,語鋒銳利如刀,“既然今日她們能狠下心來掌摑自身以誣陷臣女,那昨日的傷痕,又焉知不是她們自已弄出來的?如此蓄意攀誣,居心叵測,懇請陛下、貴太妃為臣女做主,嚴懲其攀誣之罪!”
“不,我們沒有誣陷,姜若淺真打了我們!”
孫尚香與赫青青徹底慌了神,下意識地扭頭望向崔碧瑤。
崔碧瑤卻只是端坐不動,不動聲色地側過頭去,避開了她們求助的目光。
裴煜端著仁厚帝王的溫潤淺笑,望著姜若淺:“姜姑娘今日受委屈了。朕私庫里有一套南國進貢的珊瑚頭面,便賜予你作補償吧。”
新帝金口一開,此事便已蓋棺定論,無人再敢置喙。
姜若淺再次恭敬行禮,聲音清越:“臣女叩謝陛下恩典!”
裴煜這才淡淡睨了還狼狽跪伏在地的二人一眼:“至于她二人,孫府、赫府對自家姑娘教養失當,著即送回府中,讓他們再好好教教規矩。”
孫尚香與赫青青如遭雷擊,眼前陣陣發黑,幾乎當場昏厥。
新帝此一出,不僅入宮無望,后面便是想尋一門像樣的親事亦是千難萬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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