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曜抬眸看了一眼鎮定自若的司機,接通了電話。
電話那端的男人聲線低沉,壓迫感滿滿。
“怎么出去這么久?”
“見到一個朋友,一起吃了飯。”黎曜從容不迫,語氣淡淡地反問:“您有什么事嗎?”
“還不是你之前捅的簍子?”男人低哼一聲,呵斥:
“北江有那么多事能做,你偏偏要揪著那個爛尾樓的事沒完沒了!是干其他工作出不了業績嗎?你知不知道那開發商背后的靠山是誰?”
“我當然知道。”黎曜輕靠著椅背,不動聲色地笑了笑,“是您的‘政敵’啊。”
男人頓時被噎住,聲音越發不滿,“羽翼未豐,還敢去老虎嘴里拔牙,就這么沉不住氣?我以前是怎么教你的?”
黎曜輕抿嘴唇,視線落在窗外,靜靜地聽著對方教訓。
直到對方發完了火,才問到了關鍵點:“聽說你最近和一個小姑娘走得很近?”
黎曜這才收回視線,淡淡的嗯了聲,“我在追她。”
男人呼吸聲稍微重了些,“那姜二小姐怎么辦?”
“不是已經和她退婚了?”黎曜語氣平靜,帶著些許自嘲,“您說過,女孩子不想嫁給我,要我從自身找找原因。我找過了,我年紀太大了,又古板無趣,不適合她。”
男人深吸一口氣,沉聲道:“可姜家還是屬意于你。”
黎曜無聲地笑了笑,“他們屬意的,是您的權利和地位。哦,當然,如果我有一天飛黃騰達了,也會加上我。”
男人被懟,語氣明顯有些不悅,“婚姻不是兒戲,我也不可能讓你在北江那種地方待太久,所以別鬧得太過,給對手遞上什么把柄。”
“她不是把柄。她是我喜歡的女人。”黎曜坦坦蕩蕩地回了一句,聲音也帶著一絲涼意,“有工作電話打進來了,回家再說吧。”
掛斷電話之后,黎曜抬眸看向后視鏡,視線掃過面色鎮定的司機,聲線漸冷。
“雖然現在黎家的掌權人是我父親,但你想拿我的事來邀功請賞,也該仔細掂量掂量。”
司機飛快地看了一眼后視鏡中目光銳利的男人,下意識攥緊方向盤,極輕地應了一聲。
“是。”
-
喬以眠回到林川,剛到家不久,就接到了徐逸舟電話,讓她來醫院一趟。
她以為是爸爸的病情有了什么進展,連忙換了身衣服匆匆趕去醫院。
兩人約在醫院天井中的露天咖啡廳。
剛見面,喬以眠就急匆匆地詢問:“是我爸爸這面有什么事嗎?”
徐逸舟遲疑道:“專家說可以嘗試手術治療,但風險很高,他們也沒有把握,所以一直沒和你提手術的事。”
徐逸舟聲音頓了頓,“如果沒有十足的把握,他們也不愿意貿然嘗試,成功了皆大歡喜;可如果失敗了……我能理解他們的擔憂,所以想先和你說一聲。”
喬以眠點了點頭。
像這種依靠口碑的團隊,肯定不希望手術臺上出現未知數。
而且通過這段時間的了解,她越發確定了一件事:
若不是徐逸舟從中幫忙牽線搭橋,以父親這種狀況,對方絕不可能輕易接收治療。
“沒關系,我明白他們的顧慮。”喬以眠輕聲開口,“你能幫我到這里,已經很感謝了。”
“我不是說不管了的意思。”徐逸舟連忙解釋,“你別誤會。”
喬以眠詫異地眨眨眼,那還是什么?
徐逸舟沉默幾秒,抬眸看向喬以眠,認真開口,“以眠,我找你來,還有一件事。”
徐逸舟放在桌下的手緊握成拳,望向喬以眠那雙明媚靈動的眼眸,仿佛是下定了決心一樣。
“我喜歡你。”
喬以眠眼皮輕輕一跳,雖然早有預感,卻也在此刻產生了些許慌亂。
她輕輕吸了口氣,不等她開口,徐逸舟又說:“其實我喜歡你很久了,只是我自己也沒意識到。”
憋在心底的話一旦撕開了口子,后面的就容易說出來了。
“上學那會兒,我一直把你當成學妹看待,只想著要照顧你,要對你好一點;后來畢業了,工作之余,我時常會想起你,給你打過電話,聽過你的聲音之后,心情會變得很好,我以為那只是因為,我們是好朋友。
可慢慢的,我感覺到不對勁。我聽到你和時延在一起了,心里突然像是被點燃了一把火,燒得五臟六腑都難受焦灼;看到他和你站在一起,形影不離,又感覺胸口被堵了什么東西,難以呼吸。”
徐逸舟輕輕吸了口氣,自嘲一笑,“可是太晚了,那會兒你們已經在一起了。我即便再不甘心,也只能在一旁看著、等著,就像一個偷窺別人幸福的膽小鬼。”
他抬頭望著喬以眠,眼底閃過一抹愉悅,“可后來聽說你們分手了,我高興得恨不得立刻飛回去和你見面。那一刻我才徹底意識到自己的感情。”
說著,他語氣誠懇且忐忑,“以眠,我很喜歡你。你能不能……做我的女朋友?”
喬以眠的第一個反應竟是:她最近的桃花好像有點多……
先是時延的回心轉意,又是大領導強勢告白,如今再加上徐逸舟……
她也沒去月老廟求姻緣啊?
可現在也不是想這種事的時候,喬以眠快速收回思緒,剛要回答,就聽徐逸舟又說:“如果我們在一起了,以這種關系,那位專家應該也能盡力為叔叔嘗試治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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