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熠剛剛知道,和這姑娘同游月老祠的人,是孟鹿山之時。
    這姑娘,很可能已經對孟鹿山動了心思。
    他是惱過的。
    帝王之威,瞬間便可以摧毀一切。
    只需一句話,便可以讓孟鹿山知難而退,甚至可以讓孟府滿門,因畏懼不敢冒犯天威。
    但……若他真這樣做了,便說明在他的心中,他自己都沒有信心將那少年比下去。
    他連這天下最難的位置都做得!
    又怎么會怕,自己爭不過一個初出茅廬的少年郎?
    又為什么,不能如一個尋常男子一樣的,嘗試著討那姑娘的芳心?
    這也許并不容易。
    但帝王愿意一試。
    他今日帶她來月老祠,固然有想起這件事,便覺得心中不痛快的原因……但更多的是,他想讓這姑娘知道,那少年郎能陪她做的事情。
    他能做!
    那少年做不得的事情,他亦做得!
    蕭熠溫沉的目光,落在錦寧的身上,繼續道:“孤的心意已經說明,所以,芝芝,你愿意給孤一個機會嗎?一個如尋常男子,慕艾一個姑娘的機會。”
    錦寧沒想到。
    帝王今日,竟想讓自己,給他……一個機會?
    身為帝王,大可以順我者昌逆我者亡,大可以一旨詔令下去,無人敢不從。
    可帝王,卻愿意,以一個尋常人的姿態,來表明心意。
    帝王折腰,饒是滿心冰封的錦寧,也忍不住的動容。
    蕭熠還耐心地等著錦寧的答案:“若是什么時候,你不想繼續了,大可以告訴孤,孤絕不糾纏。”
    瞧她對蕭辰的態度,想來是怕被人糾纏的。
    他如此說,也是想掃清她的顧慮。
    帝王說完這些話后,便看向面前的錦寧,其實他擔心,這姑娘會拒絕的。
    畢竟這姑娘,已經不只一次拒絕他了。
    錦寧看向帝王,眨了眨眼。
    祈愿紅樹上,緞帶被風吹得獵獵作響。
    接著,帝王便聽那姑娘輕聲道:“好。”
    姑娘的聲音,混在凜冽的風中,可不知為何……帝王的心中,卻泛起了一絲微微的甜。
    蕭熠看向那滿樹紅緞,輕笑了一聲,看起來……這月老祠,還是很靈驗的。
    魏莽和福安遠遠地立著,聽著帝王發自內心的低沉笑聲。
    一個蠢到只有四肢發達,還有一個滿肚子心眼的,此時竟想到了同一處……陛下有多久,沒這樣發自內心地開心過了?
    很久。
    久到帝王稱帝。
    甚至更早。
    身為天家之子,帝王擁有一切,可卻從未順心而為過,更沒有為自己活過。
    ……
    回去的馬車上。
    錦寧捧著一盞熱茶,暖著自己被凍得微微僵硬的手,好一會兒,才緩緩地喝了一口。
    她輕咳了一聲,鼓起勇氣看向對面的帝王:“陛下,您能不能,不要一直盯著臣女看了?”
    從月老祠出來,這位帝王的目光,就一直沒從她的身上挪開過。
    蕭熠含笑道:“芝芝-->>生得好看,孤便多看幾眼,若你不喜,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