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離開島嶼后,海浪立刻變得兇猛起來。
沈念安緊緊抓著木筏邊緣,感受著腳下傳來的劇烈顛簸。海水不斷涌上來,打濕了她的衣服。
“坐穩了。”迪倫將她拉到木筏中央的棚子里,那里稍微安全一些。
木筏在海浪中起伏,像一片隨時會被吞沒的樹葉。沈念安的臉色有些發白,她死死咬著嘴唇,強迫自己不要去想那些可怕的畫面。
迪倫從背包里拿出一根粗麻繩,一頭綁在木筏的框架上,另一頭系在她的腰間。
“這樣就算掉下去,我也能把你拉回來。”
沈念安點點頭,心里涌起一股暖意。
海面上,太陽像個火球,毫不留情地炙烤著他們。沒有遮擋,沒有躲避的地方。簡易的棚子只能擋住一部分陽光,兩人的皮膚很快就被曬得通紅。
“要喝水嗎?”迪倫擰開一瓶從島上裝的溪水,遞給她。
沈念安接過來,只抿了一小口,就把水瓶還了回去。
“省著點,不知道要在海上漂多久。”
迪倫沒有說話,只是將水瓶塞回了她手里。
“你多喝點。”
沈念安無奈又喝了一口,然后強硬地把水瓶塞進他嘴里。
“你也要喝。”
海風刮了一整天。
到了傍晚,海面才稍微平靜了一些。
沈念安靠在迪倫肩上,看著天邊那輪漸漸西沉的太陽,心里說不出是什么滋味。
“餓了嗎?”迪倫問。
沈念安點點頭。
她從背包里拿出之前腌制烤好的肉塊,遞給了他。
兩人都沒有吃多少,都在省著吃。
夜幕降臨。
海面變得漆黑一片,只有頭頂的星星,在夜空中閃爍。
沈念安蜷縮在迪倫懷里,聽著海浪拍打木筏的聲音,漸漸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清晨。
沈念安被一陣刺鳥叫聲驚醒。
她睜開眼,看到幾只海鳥正盤旋在木筏上方,那雙綠豆大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們。
“它們在找食物。”迪倫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沈念安抬頭,看到男人正握著那根削尖的木矛,目光緊緊鎖定著天空中的海鳥。
下一秒。
木矛脫手而出,在空中劃過一道凌厲的弧線。
“撲棱。”
一只海鳥應聲落下,砸在了木筏上,翅膀還在無力地撲騰著。
沈念安驚喜地睜大了眼睛。
“哇,太厲害了!”
迪倫撿起那只海鳥,用軍用匕首利落地解決了它,然后開始拔毛處理。
沈念安從背包里翻出那個裝著香料的小布袋。這是她離開島嶼前,特意采摘的一些可以去腥的野生香料。
她將香料碾碎,撒在處理好的海鳥肉上,用手細細地揉搓,讓香料的味道滲進肉里。
“腌制一會,會更入味。”
迪倫看著她那副專注的樣子,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半個時辰后。
沈念安從木筏底部,拿出一個他們在島上制作的簡易鐵桶。鐵桶是用從沉船上找到的廢鐵敲打而成的,雖然粗糙,但勉強能用。
她在鐵桶里放上幾塊也是在島上提前燒制好的木炭,用打火機點燃。
很快,炭火就燒了起來。
迪倫將一塊同樣從沉船上找到的薄鐵板,架在鐵桶上方。鐵板被燒得滾燙,發出“嗞嗞”的聲響。
沈念安將腌制好的海鳥肉,放在鐵板上。
“嗞啦。”
肉接觸到滾燙的鐵板,瞬間發出誘人的聲響。一股混合著香料的肉香,在海面上飄散開來,饞得人直咽口水。
沈念安用一根削尖的木棍,不斷地翻動著肉塊,防止烤焦。
很快,海鳥肉就被烤得金黃酥脆,油脂滋滋地往外冒。
“好了。”
她撕下一塊肉,遞到迪倫唇邊。
迪倫張嘴咬下,那雙漆黑的眸子里,閃過一絲滿足。
“好吃。”
沈念安笑了,眼睛彎成了兩道月牙。
“那當然,我的手藝可是一流的。”
兩人將一只海鳥吃得干干凈凈。
沈念安還將剔下來的骨頭,用椰子殼裝好,還在里面加了一些蘑菇和淡水,然后放進鐵桶里,用里面還未燃盡的炭火,慢慢地熬煮。
半個小時后,湯燉好了,鮮美無比。
兩人你一口我一口,將那骨頭湯喝得一滴不剩。
吃飽喝足。
沈念安靠在迪倫懷里,感受著他胸膛傳來的溫度,心里前所未有的安寧。
“迪倫。”
“嗯?”
“你說,我們真的能遇到過往的船只嗎?”
迪倫沒有立刻回答,只是伸手攬住了她的腰,將她抱得更緊了。
“會的。”
他的聲音很堅定。
沈念安點了點頭,選擇相信他。
日子一天天過去。
木筏在茫茫大海上漂流,四周除了海水,還是海水。偶爾能看到幾只海鳥飛過,卻不見任何船只的影子。
食物和水,都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減少。
但好在海里還是有魚的,能勉強維持兩人的生存。
迪倫此刻站在船頭,手里緊緊握著木矛,眼睛盯著水里。
“有魚。”
他突然低聲說道。
沈念安心中一喜,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只見一條銀灰色的海魚,正在木筏旁游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