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開到路盡頭,前面已沒有路,只有茂密的叢林,細聽能隱約聽到森林深處有不知名兇獸的嗚咽聲,天上月亮大如圓盤,明晃晃地照著地面。
沈天予推開車門下車。
接著他拉開后車門,將荊戈帶下車。
沈天予沖密林處朗聲喊道:“人已經帶來,請把無涯子前輩交出來!”
他連喊三聲,對方并不回應。
顯然在暗處觀察宗鼎是真是假。
沈天予將荊戈嘴上的膠條撕掉。
荊戈用宗鼎的聲音,沖密林處大聲喊:“救我!快救我!”
對方仍不回應,顯然有疑。
荊戈決定上古嵬。
宗鳴曾交待過,宗鼎有左右兩個護法。
宗鼎被抓那天,左護法被宗衡和獨孤城合力打死,這位八成是右護法古嵬了。那天,右護法古嵬,家中老母病逝,他回去奔喪了。
據說這個古嵬是東南亞最厲害的降頭師。
素有“降頭鬼王”之稱。
荊戈再次喊道:“古嵬,你還愣著干什么?還不快出來見我?”
他聲音高昂威嚴,雖是階下囚,卻仍不卑不亢。
果然,一兩分鐘后,林中傳來蒼涼干枯的男聲,“古嵬來遲,讓主公受苦了!”
他說一口很別扭的泰氏普通話。
和給沈天予打電話的男聲,不是同一個人。
聽他這么說,沈天予和荊戈心中稍安。
算是暫時過關了。
很快,林中走出一個赤腳光頭老者,面容陰翳,赤銅膚色,臉上布滿詭異的皺紋和紋身,雙眼黢黑,半縷亞麻褐布披在身上,裸露的肌膚上也有復雜神秘的紋身。
他并未帶任何武器和法器,可是他身上那種陰森之氣撲面而來。
懂行的人,一看就知這人來者不善。
他推著被絞絲軟鋼繩五花大綁的無涯子。
無涯子身上道袍雖皺,但并無明顯傷痕。
無涯子邊走邊罵古嵬:“你這個有眼不識泰山的死鬼,連道爺我都敢抓,你是不是活膩了?”
那古嵬不不語,布滿紋身的臉上絲毫表情都沒有,任由無涯子罵。
四人互相靠近。
離十米之距時,四人商量好似的同時佇足。
八目相對,古嵬盯住荊戈的臉,再次確認。
他蠕動干癟的嘴唇,問:“公子可安好?”
宗鼎那幫兒女,他最疼愛的是任雋。
荊戈猜著這人問的多半是任雋。
荊戈沉下臉,眼露痛苦之色,用宗鼎的語氣,用泰語回:“危。”
任雋在國內被抓的事,古嵬已知。
荊戈常年在邊境同這幫降頭師打交道,泰語不差。
數次確定無疑,古嵬看向沈天予,眼神陰鷙,鷹爪一樣的手指抵著無涯子的喉嚨,沖沈天予道:“同時交人,不可使詐,否則別怪我殺了這老道!”
無涯子大罵:“殺就殺!道爺我一百多歲了,還怕死?”
他沖沈天予喊:“漂亮小子,你是不是傻?我們那么多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抓到這個宗鼎,你居然把他帶來了?你這就是放虎歸山,助紂為虐!我一百多歲的老道了,為這事死,死得重于泰山,是為國捐軀,有大功德的,死后會得道成仙!你倒好,這么做,會讓我成為千古罪人的!”
沈天予瞥一眼無涯子,本來只是懷疑。
眼下確定了,這老道在演戲。
有種戲演過了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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