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歧摸著鼻子,暗道他這三叔的確天資聰穎,只是這些年被上頭兩個兄長壓著,甚少關注家中生意。
哪怕偶爾去鋪中幫忙,也大都處理得很是妥善。
只是可惜……
“我覺得……應當不是擷翠坊。”
沈沅珠站在一旁,幽幽開口。
鄭淑冷哼一聲:“這里也有你說話的份?”
“這里沒我說話的份兒,但二嬸嬸……”
沈沅珠語氣甜膩:“擷翠坊在郡王府的樣布比拼中,織、染技法都遠超謝家,人家有必要如此大動干戈,對付一個灰頭土臉的手下敗將嗎?
“讓我說,這豈不是吃飽了撐著,沒事找事?”
謝泊玉掃了一眼謝承志,也跟著開口:“不是擷翠坊。”
燒毀心心念念想要霸占的家產,這跟要老二的命有什么區別?
沈沅珠道:“父親英明。”
說完,她微微眨眼,又開口:“但是三叔說得也十分有道理,這集霞莊行事的確太過奇怪。
“拿了謝家的織錦充做樣布,本就匪夷所思,這會不會是……”
花南枝開口:“會不會是什么?”
“會不會是元公公,想要用集霞莊取代謝家的一種警告?”
“嗯?”
謝歧聞,輕哼一聲。
沈沅珠也不理會他,繼續挑唆兩家關系:“用謝家的織錦充做樣布,本就是在侵占謝家在蘇州府的地位,由此可見,集霞莊狼子野心,早見端倪。”
“此話有理。”
謝泊玉正點頭,伺候謝三娘一輩子的李婆子走了過來。
“幾位爺,老太太讓你們都去素雪齋,她說家中出了事不必瞞她,想瞞也瞞不了。”
謝泊玉大怒:“誰到母親面前嚼舌根了?”
李婆子揮揮手:“沒有誰,老太太一天見不著人,心中已有數了,讓你們快些過去。”
聞,謝泊玉看著花南枝,甩袖離去。
他不懂花南枝整日摻和男人家的事情做什么,她該做的就是撫養子嗣、伺候好婆母……
如今倒好,什么都瞞不住她母親。
花南枝心口窩著一口氣,不上不下哽得她難受。
良久,謝序川道:“走吧,此事祖母心中會有定奪的。”
眾人往素雪齋走去,謝序川落在最后,目光緊緊盯著沈沅珠的背影,雙手掐得死死的。
直到進了謝三娘的房間,他才緩緩松開,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
謝三娘半倚在床榻上,腳邊蹲坐著一臉無助的姜早,見了眾人,她退后兩步將位置讓開。
“說吧,發生什么了。”
“沒什么。”
謝三娘瞥了一眼謝泊玉,看向花南枝道:“你說。”
花南枝捏著巾帕,直道:“今日不知何人在織染園中縱火,燒毀了庫房與多架織機……”
謝三娘猛地起身:“什么?”
她聲音凄厲,兩個字咬得似泣血一般。
良久,她突然哈哈大笑起來,瘋魔似的呢喃:“謝山啊……謝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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