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沅珠聞,眸子一亮,倏地推開謝歧。
謝歧被她掀得一歪身子,不滿地抓她袖口。
沈沅珠:“我嫂嫂來了,快些動作。”
經過盥洗臺前,她步子一頓,伸出手指點了些水漬在臉上。
急匆匆走出茜香院,就見葉韻衣身后跟著沈沅瓊,還帶了兩個婆子氣勢洶洶站在那里。
葉韻衣是真的氣急了,聽見苓兒傳回的消息時,一路馬不停蹄地往外走。
倒是沈沅瓊神色淡淡,只是跟著來湊個熱鬧。
可惜她預想的場景并沒有出現,沈沅珠出來時雖然眼睛泛紅,但是面色紅潤白皙,身后高大男子始終將她護在身邊,足見珍惜。
沈沅瓊沒想到,謝歧竟連被自家兄長退婚的女子,也不嫌棄。
她神色輕蔑,轉過臉去。
葉韻衣到底年長,戲做的十足。
見了沈沅珠第一句話便是:“沅珠,你在謝家受苦了。”
剛趕過來的花南枝聞,眉心蹙得厲害。
“沈夫人,你今兒怎么來了?可用過膳?”
花南枝道:“若還沒吃過,中午便留下吃頓便飯,我們也好敘敘舊。”
她說著,面上溢出個笑來,十分親昵似的。
葉韻衣也張口一笑:“好呀,這謝家的飯菜,咱還沒吃過呢,今兒可得嘗嘗。就是不知道大奶奶安排什么好的來招待咱們。”
說著,葉韻衣朝沈沅珠招手:“沅珠,過來讓嫂嫂看看。”
沈沅珠走了過去,葉韻衣強撐著笑說了句:“瘦了,但也還成。”
說罷,沈沅珠低低喊了聲嫂嫂,好似多委屈一般。
葉韻衣面皮一抽,又強壓下去,做出個親親熱熱的樣子。
“幾日不見,嫂嫂想你想得緊。”
說完,她又看向花南枝:“咱兩家做了親家,我喚您一聲花嬸子,您不介意吧?”
“怎會。”
花南枝帶著葉韻衣一行人往裕金堂走,對她今日來意已經了然。
但她沒想到,葉韻衣竟會發難的如此突然。
幾人走著走著,她突然道:“呦呵,瞧瞧,瞧。”
葉韻衣指著謝家院子里的一排芍藥,朗聲笑道:“這花兒開得好,開得艷啊,光鮮,真是光鮮。”
伸手拉了拉沈沅珠,葉韻衣垂著眉眼:“就是我一想到這花兒凋謝時候,落在泥淖里,最后漚得生蛆發爛,我這心里就難過。
“你說咱們人啊,將本該開在山間田野的鮮花兒,硬是偷摸摘到自個兒的院子里。
“這美則美矣,但拿了不屬于自已的東西,咱們賞心悅目、心中舒坦了,但也不知會不會遭報應啊。”
兩句話功夫,給花南枝說了個大紅臉。
只是花南枝也并非軟柿子,聞輕聲哼笑:“這芍藥養在家里,是需要日日精心呵護的。
“你瞧那盆粉嘟嘟,開得最艷的,雖然是移接于野根,但正因為在這院子里有人照看,才能年年盛放。
“若不將它接種回來,那在野地是半點用處都沒有的,肥原地的土,都做不到。”
沈沅瓊在旁聽著,只覺二人機鋒打得厲害,但聽得云中霧里。
倒是羅氏頻頻挑眉。